年来集于一家之姓?一家之兴衰何以代天下之兴衰。” “分分合合,世间百态,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那生死又当如何处之?国不再,民尚存,为亡国而殉,谓之大节,然为民而苟活,又当何为!” “日月星辰,自有轨迹,四季轮流也不见有人力所阻,天道自然,为何庸人却执意替天行道?天自有道,何须替天?” “谬哉!谬哉!岂不知万物之灵,以人为尊,但世间万物以人目所视,以人耳所闻,以人口所言,眼耳舌鼻身意皆为人也。何以为尊?然五蕴皆空,方知何为天地之灵!人何来尊贵?” 林中之言,句句叩入胡悦心中,他越走越觉得沉重,这些问题他曾经没有想过吗?不他都想过。但是这些问题有答案吗?胡悦心中自知,这些都没有答案。如果天问这些,那么他胡悦何以作答?这些恒古不变的问题流传于世,他作为一个人如何去答呢?又如何说这就是真正的答案? 狷狂言语,似吼似叹,胡悦以自己的智慧一一作答。但却有觉得这些都非他所能作答。三百年前,风雪之夜,赵王一人单行求他出山,他从不肯入军,只在山野之中,布局等待。但敌寇之强,如果要靠屯兵修养,至少要五年时间才能壮大兵力,但五年之内变数何其之多。直到赵王拿出家传的的“生死符”。他这才动用曾经只流传于楚地之中的九元天问,而当他明白天问开局可以改变天象之时,他设计入局,只为让赵王在此贯山,与敌决一死战。这一战引出敌寇全部主力,这样一来看似飞蛾扑火,实着是一战定乾坤的豪赌。他的决绝就在于用赵王的命数去赌一场最快结束战争的机会。 三百年后,他依然要去豪赌一把,因为如果失败,三百年历史烟消云散,或许赵王还有生路可言,或许他可以卷土重来,或许他方还会再出一个王者,弥平战乱。但三百年间这些经历的人事物就再也不存了。 然而……他最后必须回答天问,胡悦记忆中的降神之地,那最后一问,最后的结果是成一半,败一半。所以他有了三百年再开一局的机会。一切都是天意。当他拿回所有的记忆之后,他便明白了,他来到此处是定数。楚珏以一己之力,替他延长了十年的太平岁月。这已经是极限了。 声音从清晰到疏远,小径也越来越宽阔。走了一段时间,胡悦奇怪发现虽然树木之中也有花朵,但是无不例外,都是艳如红血的花朵,其他颜色一概不见。只是这些花几乎在一瞬间花开花谢,刹那芳华。 小径通幽,但也有尽头。在小径的尽头是一座桥,岸头立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两个古篆字:问桥。这字体胡悦发现和在他梦境中出现的签字上的字体一模一样。 胡悦只觉得一阵眩晕,稳住心神,这才开始向前走去。来到桥头,停下了脚步。这座桥立的古怪,桥下两条较小的溪水汇聚成了一条交大的水流。而两条溪水其中一条里什么都没有,清澈如镜,另一条河水却非常的浑浊,但是在灰白色的河水中仿佛有鱼儿流动。本该清澈的水里才有鱼,但鱼却生在了浑浊的水里,即使最后混入一条河中,这两股截然不同的水脉已然毫不相容,泾渭分明。 这就是八卦第六关,兑宫之阵。比起其他的阵势,这是最没有攻击性,最安静的一处。几乎看不出这是三山最后一山。胡悦自不敢大意,他仔细观察四周的一切,最后把目光留在这水面。 清澈的水面照出了他的模样,因为连翻奔波,现在的他蓬头颓然,原本簪发的树枝也不见了,但是他的眼神却变了,不再浑浑噩噩,不再毫无波澜,而是极静、极锐,这是原本属于胡悦的眼神,原本那个坐深山而心系天下的胡悦。 胡悦盯着桥的对面,那是一出倒着的景象,胡悦不会忘记这里曾经就是他在心魔镜中所梦到的那些石像。但没有那座塔,而现在胡悦要做的就是过桥。这儿虽然和心中的那座怪塔毫无关系,但是却又有了些许的重合,胡悦明白三百年前他过的乃是一座怪塔阵,而现在怪塔不见。面前的这座桥成了新的关口。 胡悦呼了一口气,他撩起衣摆,伸脚便要踏上去。但是当他一踩这座桥却化为了烟雾,他退了回去之后这桥才又出现。而且再一次出现之后,这座桥变得非常的不稳,随时都会倒塌一样。胡悦明白如果他盲目地尝试,可能会错失机会。所以便不再轻易踏上这座怪桥。而是把心思放在这两条泾渭分明的溪水。 但是如果不过这个桥,就要淌水过溪。胡悦再涉水,但是这两水就像是有感应,他一脚踏入,根本无法涉水,溪水依然在他的不远处。他反复试了数次,但皆不得法。这里的规格非常的小,一桥两水,看似都不是什么鬼斧神工的事物,但是却让看透风云的胡悦一时无所应对。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