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来,她就不会...她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我跪在他的面前,一再地懺悔,泪水一滴一滴落在我膝盖前方的地板上。 那一年,我们21岁,大学三年级的冬天,外面正好飘着那一年冬天的初雪,我们约好圣诞节一起回北海道。 那双冷冽的眼神转了过去,不愿意看到我。 是的,他不愿意再看到我,因为我的缘故,她走了,那年圣诞节前夕,她走了... 不管我怎么懺悔,他从此没有再看我一眼。 ** 「啊......」我从那个残破不堪的梦境里惊醒,全身汗透,在12月份的冷天里。 「原来是梦...」我从床上坐了起来,右手抓着前额,抓着头发,睁着双眼,低喘着。床头小桌上的闹鐘显示3点20分,窗外仍旧一片黑鸦鸦。 我闭上双眼,一颗泪珠轻轻从脸颊上滚落,我以袖子擦过脸颊,掀开棉被,下床,走向厨房,打开冰箱,取出一瓶矿泉水,打开瓶盖,仰头喝着。 我知道那只是梦境,我知道这件事情已经经过整整十年,我知道我并不需要为她的死负任何法律上的责任,但是,我的里面有一个我,过不去,一直停留在那里。每次到了即将过圣诞节的时候,这个梦境就又会甦醒,然后,报復我,达到她的目的。 睡不着了,我坐至书桌前,打开笔电,瀏览着今天上午即将开庭的诉状和答辩状内容。 我是长谷川珀人,今年31岁,研究所毕业后,28岁才考上律师资格,在fair法律事务所担任受僱律师,感情经歷,空白。 过了不知多久,我被书桌旁落地窗洒进来的刺眼阳光和啾啾的鸟叫声唤醒。 睁开惺忪的双眼,我的脸颊贴在笔电旁的精装版六法全书封面上。还是睡着了,依偎在工作上,好不容易因为疲倦而睡着。 收拾好卷宗和资料,换上白衬衫和黑色西装长裤,打上领带,穿上黑色长大衣,喝了杯牛奶,拿了钥匙,出门。 早上连续开两个庭,一个在东京千代田区霞关的地方法院,另一个在同一区的家事法庭,我没有进事务所,直接到法院去开庭。将近中午,法官才结束言词辩论程序,下次就要宣判了。 「长谷川律师,我离得了婚吗?」柏木太太今天一到场就问个不停,一直到现在开完庭,她还是问着同样的问题。 「柏木太太,您不要担心,该呈的证据,我们都尽力帮您呈给法官了,请安心等待。」我只能制式化地安抚着当事人。 「宣判是什么时候?」 「两个礼拜后。」 我和柏木太太在法院大门口道别后,接了一通手机,我边走边接听着手机:「嗯,现在在家事法庭外面,要回事务所了。」 「下午约了一位当事人,是刑事,妨害家庭案件,记得3点以前回到事务所哦。」白鸟纪子,事务所的助理报告着下午的行程。 「嗯,了解。...啊,要我帮忙司马律师阅卷吗?」我问着。 「应该不必了,他说下午有庭,要自己过去阅。」白鸟纪子答着。 「喔,了解。」我合上手机,就在转角处,我抬起头,与一名迎面而来的高个子男子擦身而过,我的肩膀被重重撞了一下,白色手机掉到地上,公事包也掉落,卷宗从未扣紧的公事包开口洩了出来。 我蹲下去,伸手向我的手机时,一隻手抢先握住我的白色手机,捡了起来,递给了我,同时道:「对不起,抱歉...」 他的声音好熟悉....... 「谢谢。」我从他的手里拿了手机,抬起视线,瞥了他一眼,大吃一惊,立刻又低下头去,急急忙忙地收拾着公事包散落的卷宗。 天啊!我没有看错吗?我应该是看错了...不,我得相信我看错了... 他好像在看着我,我始终低着头,把卷宗胡乱塞入公事包,站了起来,压低声音:「对不起。」我低着头,深怕被认出来。我双手抱着公事包,往前快步走去。 「那个...请等一下...」那个熟悉的声音朝向我身后喊着。 我没有等,加快脚步,跑向地下鐡车站。跑着,逆着风,逃离那个记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