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谨琛听见“小郡王”这三个字,忍不住又皱了皱眉心, 又听红笺继续道:“还说起有一个姓胡的太医好像不见了。”红笺初来乍到, 对京城的人事也不熟, 听到什么便说什么。 苏谨琛点了点头, 面上瞧不出什么情绪来,外头却是忽然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阿福推门出去打探,不多时便进来回话道:“是永定侯和安国公世子来了, 说让掌柜的找个雅间赏灯。” 这样的日子, 临街赏灯的雅间早就已经订出去了, 这时候才过来找地方,分明就是来找茬的。 苏谨琛站起来,顺着窗户往外看了一眼,果见店小二带着永定侯郑冲和安国公世子赵德春往二楼云诗秀的那间房过去。 一行人从楼梯上上去,将那雅间的门口团团围住。 云家的几个大丫鬟都侯在门口,见状便站出来道:“掌柜的,这雅间我们家小姐早已经定下了。” 那掌柜的哪里敢得罪永定侯,只求饶讨好道:“侯爷说跟云小姐是故交,咱小店今日实在没有了雅间,侯爷说若实在不方便,便可以和小姐同屋赏灯。” 云诗秀的丫鬟也都是知书达理的聪明人,听了这种浑话难免面红耳赤,上前争辩道:“这是什么话,我们小姐尚未婚嫁,如何能跟外男共处一室。” 那永定侯却是没有半点要让步的架势,只厚颜无耻道:“云小姐旧日曾与我这妻弟有过婚约,照理也算不得外男,怎么就这般翻脸不认人了?” 苏皎月和云诗秀也已经听见了门外的动静,苏皎月平素很少出门,对这些京城贵胄之家也不熟,只知道这永定侯是郑太后的外甥,反正将来也是没好果子吃的,便开口道:“好无耻的人。” 云诗秀的脸色却越发难看了几分,拉着苏皎月的手咬牙道:“这永定侯的正室旧年死了,他曾托人来我家说过媒,祖父不肯答应,所以才着急着将我和小郡王的婚事定下。” “什么?”苏皎月眼珠子都瞪大了,这永定侯少说也有三十开外的样子了,云诗秀却不过十七八岁,竟然这样不害臊,想要老牛吃嫩草起来? 外头却是又传来了永定侯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道:“云大姑娘,不如给本侯一个脸面,一同赏灯如何?” 云诗秀到底也还是一个姑娘,被人这般折辱,自是有几分乱了阵脚,正要回话,外头的声音却是静了下来,永定侯身边的一个小厮凑上来道:“侯爷,承恩侯府的苏大少请侯爷去那边雅间赏灯。” 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永定侯此行可不为赏灯,有人竟然敢在这个时候拆台? 那赵德春一听苏谨琛的名讳,吓的腿都有些软,只凑到郑冲的耳边道:“这个苏大少,不好对付。” 郑冲却是一个胆大包天的角色,仗着自己的姑母是太后,不走科举之途,更是瞧不起读书人,和苏谨琛之流平日也没有什么交际,只是略有耳闻罢了,便信口道:“怎么个不好对付?会会他!” 赵德春当日便是因苏谨琛吃了大亏,一时心里还有些发怵,拉着郑冲道:“姐夫,要不咱还是走吧?”苏谨琛告黑状的本事,他可是尝过的,到如今只要天阴下雨,他屁股上的棒疮还疼呢! “瞧把你吓的!”郑冲哪里理他,领着几个下人,便往苏谨琛的雅间去了。 云家的丫鬟见人已经走了,这才去里头回话道:“苏大少把永定侯和安国公世子请走了。” “我兄长吗?”苏皎月心下好奇,苏谨琛不是说要在家里温书的吗?怎么也出来了? “你怎么没有跟苏大少同行?”云诗秀也有些疑惑,但又庆幸道:“不过幸好他来了,要不然还不知道要如何脱身。” “那永定侯怎么那么不要脸呢……云姐姐,你祖父可是当朝首辅呀,他竟还不忌讳吗?”苏皎月从来不知道云诗秀还有这样的烦恼。 “祖父年事已高,如今他只希望我能和小郡王成婚,或许将来我们云家还有希望……”云诗秀脸上却有几分颓然,低头落下泪来:“可是……就算是那样又怎样,难道我将来也要像郑太后这样,把持朝政,受人唾骂,才能保住云家的兴旺吗?” ****** 永定侯郑冲已经进了苏谨琛的雅间,席上新备了美酒佳肴,苏谨琛一身淄衣,轻裘缓带,端坐在席上。 郑冲只觉得眼前人颇有几分眼熟,一时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但嘴上却道:“苏大少,久仰大名!” 苏谨琛没有站起来,仍旧只是坐着,举起了跟前的酒杯道:“在下敬永定侯一杯,也敬赵世子一杯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