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桓才走进紫竹院便放慢了步子,俊朗面容上染了几许尴尬,拽着翠翠的袖摆,好声道:“阿姐,我不进去可行?你同母亲好好说说便是。” 身旁友人没有一个人这么早定亲,他却是开了这头,更何况那柳家小姐比他大三岁,若给他们听了,不笑话他才怪。 翠翠怎会不知道弟弟心思,他尚且不知什么是情爱,这般推拒也不过是怕被人笑话,当即笑道:“人家不过是个姑娘,还能吃了你不成?你没听昨日爹娘说这位姐姐也是个有主意的,人家未必能看得上你。”说着便拖着他往屋里去。 姐弟二人才要进去,便听到母亲的笑声,想来这姑娘倒是会讨人欢心。 两人一前一后进去,唤了声母亲,韦氏笑得合不拢嘴,将一双儿女唤到身边,笑道:“昨儿桓儿出府去接翠翠了,你们走得匆忙,未来得及见一面。” 柳妙然身着翠绿色衣裙,显出盈盈身段,容貌美艳脱俗,任谁见了都忍不住多看几眼。她站起身来,水亮的眸子看向他们两个,笑得温婉大方:“原来是妹妹和桓弟弟,妹妹生得真是漂亮。” 翠翠抿了抿唇,笑着叫了声姐姐,转头看向弟弟,见他垂着头红了脸,一副不自在的模样,心中笑得越发厉害。 韦氏好气又好笑地看了眼儿子,本来想说些什么又咽了下去,只说了句:“你们年岁相仿,一道去玩吧。” 走出紫竹院朱桓才松了口气,拱手行了一礼,抬眸看了柳妙然一眼,赶紧低下头笑道:“两位姐姐先聊着,我回房读书去了。” 一阵寒风袭来,吹得细细枝桠摆动,细雪随之落下。片刻功夫,几人红润的面颊再度变得苍白。 柳妙然将眼前这个俊逸少年郎的窘迫表情全部收入眼底,诚心想要捉弄一番:“桓弟弟可是嫌弃我?不愿与我玩耍?”说罢素手轻抬置于鼻下,娇娇美人儿,更显得羸弱与委屈。饶是朱桓也赶紧摆手劝慰,磕磕巴巴道:“柳姐姐可是冤枉朱桓了,我……阿姐……”他赶紧以求救的目光投向翠翠。 翠翠瞪了他一眼,上前握住佳人柔夷:“姐姐莫恼,桓儿向来嘴笨,一会儿咱们罚他站着便是。随我去我院子里罢,若是往后他要惹姐姐不快了,便将我院子里藏了他宝贝的事儿告诉我娘便是。” 朱桓头戴白玉发冠,一头如缎发丝随风而动,他扁着嘴无奈地唤道:“阿姐……你怎好如此,若被娘发现,我和宝儿都没有好果子吃。” 她却不理会,拉着妙然往自己院子里走,余光却看到朱桓拧着眉头挣扎许久才跟过来,无声地笑了。 妙然忍不住回头看过去,虽年岁小了些,却早已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她平静如水的心湖仿佛被一条柳枝轻轻拂过,刹那间破冰泛起粼粼波光。她脑海中紧绷的那根弦突然崩断,乍现出白光一片,她是疯了不成?以往见过多少比他强过多的好男儿,她都不屑一顾,怎得今日见了他会觉得好生有趣?她垂下眼帘,将其中汹涌而来的惊慌失措与不可置信全部遮掩,很快又恢复为那个温雅娇美的大家小姐。 朱桓目送她们进了姐姐房间,这才往锦绣苑最不起眼的角落里走去,穿过小门是一片小花园,在寒冬磨砺下分外萧索凄冷,在右手处有间布置精致的小屋子是给姐姐夏日解暑赏景用得,此时闲了下来倒是便宜了他家宝儿。毛色雪白的小狗在看清来人时,欢快地叫唤个不停,吐着米分色小舌来回转悠。他亲昵地抚摸着它小巧温热的头,敛去了孩子气,俨然是个沉稳如玉的俊朗书生。 两人一左一右挨着坐了,名烟奉茶上来,翠翠吩咐她去备些零嘴吃食,而后嘴角噙着笑有几分无奈:“阿弟鲜少与女子交往,有失礼之处还请姐姐莫要怪罪。今日怎得姐姐独自一人前来?” 妙然樱红小口微启抿了口茶水,解下腰间绣着丁香花瓣的白色绢帕在唇角擦拭,说道:“母亲到侯府中做客,昨日来得匆忙,未来得及将备好的礼物送来,今儿我便替母亲跑一趟。妹妹这茶倒是香得很。” “我素日除了读书、习字、赏花绣帕外闲得发闷,得空便将梅花上的雪扫下来,存了一小坛,用来煮茶自是妙得很。” 妙然眉眼高挑,剪剪水眸中散发出盈盈光亮,笑意从中流淌:“还是妹妹活得有滋有味,老天爷的馈赠与我这种不懂欣赏的人倒是暴殄天物了。改日我也学妹妹,扫雪煮茶赏好景,做一回风雅人。” 翠翠自出生后便未去过远地,对锦州却是好奇得很,也不拘着当即问道:“听说锦州繁花富硕,风景如画,即使是冬时也不会冷得厉害,实乃人间最为向往之地,当真如此吗?” 妙然正要回话,却听名烟惊叫一声,既而压低了声音:“少爷怎得将它带了进来,这些零嘴儿可是给小姐们用的。”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