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那时候自诩聪明,没有真正放在心上,到如今回头追忆,后悔也来不及了。她偏过头看,他就在她身旁,如果到了穷途末路,她能不能杀了他,结束这场浩劫? 想起来便心头打颤,她那样深爱过他。即便他和江山相比略显弱势,但也已经占据她感情的十之八/九,可惜她挽留不住他,也许他们是同一类人,我爱你,可是我更爱江山。两个不懂得妥协的人在一起,简直就是一出冗长的悲剧。 他的手臂搁在被面上,就算睡着了,手也紧握成拳,随时准备作战。她满心凄苦,定定看了他很久,然后为他拽了拽被子。他在朦胧间问她,“怎么还不睡?”然后自然而然探过手来,把她圈在了怀里。 婉婉鼻子不由发酸,必须忍住不让眼泪流出来。其实她还贪恋他的温暖,最后一次吧,再贪恋他最后一次。 她吻他的下巴,“良时,我何其有幸,能嫁给你……”后半句话没法出口,只能咽回去。 他不知道她心里的巨轮早就沉了,他在外面忙得不可开交,家里只要她平安,他就后顾无忧,不需要操太多的心。 他还是本能的,睡梦间低头寻觅她的唇,瓮声道:“这话当是我说……我何德何能,娶到你。” 紧紧的拥抱,这一抱仿佛可以到天荒地老似的。可是婉婉知道,她的战斗已经开始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既然他决定谋反,那就不能怪她不念夫妻情分了。 上次那个虎符出现的时候,她就应该追查到底的,结果被他的先发制人震慑住了。看来这份莫名其妙的权力来得也不正路,她要找到它,不能再让事态恶化了。 她去他的书房,翻箱倒柜没有找见,转而去了藩王府。 踏进王府,气氛倒如常,太妃亲亲热热和她拉家常,谈的是澜亭的婚配。 她如今哪里有闲心关心那个,敷衍着说:“额涅拿主意吧,我和人家没打过交道,怕瞧人不准。或者像上回澜舟那样,俱了名册让他自己选也成。” 太妃举着眼镜嘀咕:“儿孙的婚配真是叫人伤脑筋……”哦了声,仰起脸道,“我瞧你往后就住下吧,回头让良时也回来。我打发人吩咐厨子做几样好菜,一家子在一起多热闹。外头时局乱,你一个人在长公主府,我不放心。” 换做平时她一定会很感激太妃的体贴,然而现在不同了,很难保证她这样做,不是为了能够牢牢控制住她。 她脸上依旧保持得体的微笑,迂回婉拒着:“那边府里我也不是一个人,跟前护卫的人不少,我来了,撇下他们,我不落忍。横竖再乱,乱不到咱们南苑来,额涅就放心吧!亭哥儿的婚事,周氏也在,问问她的意思,没准儿她心里有合适的人选呢。” 太妃给饶进去了,又开始对着喜册发愁。婉婉借机遁出来,过了垂花门,一路往隆恩楼方向去。 半道上遇见了塔喇氏,她上前蹲了个福,“奴婢才得着消息,没来得及出去迎您。这阵儿时好时坏的,身上总不得劲儿,也没过去给您请安。我还想着看看小阿哥呢,几天没见八成又大了不少。上回说一只红子得捻舌头了,我一直记挂着,时候长了,怕它舌头长僵了,就不好调理了。” 婉婉提起鸟就心烦,也不想让她再过府了,便道:“那些鸟儿吱吱喳喳的,闹得王爷歇不好觉,府里没法儿养,都送到外头散人了。你不必惦记了,身上不好就养着吧。我不常过来,太妃跟前请你代我尽孝,比来伺候我还强呢。”说着一笑,错身过了跨院。 她走得很从容,一副处变不惊的气度。塔喇氏看着她的背影,暗暗咬了咬牙。 鸟儿都送人了,这么巧!她身边的丫头压低了声问:“您说,她听没听见那个?” 塔喇氏微微眯起了眼,阳春三月的日光,照得人眼前发花。听没听见,谁知道呢!那只鹦鹉花了她好几天的工夫,要是这招没起效,那真是太可惜了。 在长公主府的那段时间,可不是白待的。摸清了每一处当值人员的脸,当然也包括王爷书房外的那只鹦鹉。 人的长相不尽相同,鸟雀毛色虽各异,但要找个大致一样的,也不是难事。关于那只鹦鹉,养在外头,其实并不能听见书房里的谈话。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只要出处对了,谁又说得清里头缘故! 人想李代桃僵有点难,搁在鸟身上就简单了。书房伺候鹦鹉的小太监,某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