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不过是他们一句话的事,因此个个吓得脸色煞白,趴在地上磕头不止。 婉婉见瞒不过,只得如实相告,“厂臣别生气,是我不叫他们请太医的,因为我根本就没病。”她垂下头,涨红了脸,“因为皇后赵娘娘前儿邀我上坤宁宫吃点心,我不想去,又不好推辞,只能称病告假。厂臣知道了实情,千万别告诉赵娘娘,我怕得罪她,往后见面不好意思。” 肖少监脸上的表情由始至终都没有产生什么变化,平静地听她说完,平静地告诉她:“殿下是长公主,先帝遗脉,尊贵非比寻常,这皇宫之内,没有谁能逼您做您不愿意做的事儿。您如今大了,有自己的主张,如果什么事让您为难,或者感觉有一丁点的不痛快,用不着反复思量,那必定不是好事儿。” 婉婉抬起眼来,为他这几句话,对他感激不尽。她是长公主不假,但是自幼没了母亲,畏首畏尾,习惯觑人脸色。就拿他来说,他来督管她的宫务,原本她是主,他是奴,她完全用不着怕他。可不知怎么,她对他总存着畏惧,畏惧之外又有些依赖,大概实心对她好的人不多,她遇见一个,就觉得难能可贵吧! 她掖着手认真点头:“厂臣的话我记住了。” 肖少监听后一笑,“臣是内官,殿下不必对臣这么客气。”一面说,一面挥手把廊下的人都遣散了,低声道,“殿下只知道赵娘娘请殿下吃点心,却不知道邵娘娘眼下正求皇上赐婚吧?” 婉婉吃了一惊,“赐婚?给谁赐婚?” 他含笑望她,“自然是给殿下。” 这下子她没了主意,慈宁宫门外皇后叫住她时,邵贵妃就在不远,她和小酉都没明白皇后问年纪是什么用意,邵贵妃却了然于心了。既然皇后迂回,那她索性反其道而行,直接请求降旨,比拐弯抹角省时省力得多。 她这个长公主,真是做得可怜又可哀。她恼了,攥着拳头说:“我不嫁!” 可是娘家再好,没有留一辈子的道理。况且赐婚这种事,广义上来说是好事,你可以讨厌那个想方设法把你打发出去的人,但你没有理由讨厌这件事本身。 她自知站不住脚,神情更加黯淡了,绞着手指道:“厂臣,现在这事儿就叫我不痛快了,我该怎么办?” “臣说过,不痛快的事儿就不是好事儿,既然反感,大可以不加理会。” 不理会成吗?她在地心旋磨转圈,如果搁在那里让它发芽,说不定哪天一道旨意就下来了。她想进乾清宫去面圣,不是办不成,是怕事后惊动慈宁宫。计较再三问肖铎的意思,他只是摇头,请她按捺,毕竟她的婚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定下的,有的是机会让她说话。 “主子您瞧,您抽冷子炙手可热起来了。”小酉颇有点苦中作乐的味道,“宫里娘娘都巴结着,想把您往娘家揽。可是那两家也没听说有谁特别成气候,泥猪癞狗似的,也想尚主。” 婉婉站在花树底下愣神,自己想了一套说辞,万一皇帝哥子召见,她也好有应对。肖铎说得对,人不能眼高于顶,也不能把自己放进尘埃里。她虽然失了怙恃,但是身份在那里,搁在以前,长公主仪同亲王,还比谁差么? 她挺了挺胸,“小酉,看我,气势如何?” 小酉说:“现在天儿还不够暖和,等交了夏,穿得少了,就能看出起势来了。” 她们说的并不是一件事,婉婉丧气地拧过身子,折了一枝海棠回去插瓶,那丫头亦步亦趋跟了进来,声如蚊呐,在她耳边嗡嗡念叨:“殿下……殿下,奴婢心里七上八下的,想和您说道说道。” 她嗯了声,“怎么了?” “那位肖少监……和赵娘娘交情不一般,先前您和他交代的事儿,他这头答应您守口如瓶,转头又把您卖给赵娘娘,那可怎么好?” 交情不一般,是什么意思?婉婉问:“怎么不一般法儿?” 小酉手卷喇叭凑到她耳边,“少监伺候娘娘,据说都伺候到绣床上去了……”满脸尴尬地一耸肩,“您琢磨。” 婉婉听后变了脸色,低声斥责她:“仔细你的嘴,在我跟前胡诌就罢了,倘或叫别人听见,你还活不活?”小酉吓得直吐舌头,她也觉得天一下子矮下来了,乌云压顶,憋得人喘不上来气。 这宫廷真是一团乱麻,本以为至少还有些许令人安慰的地方,谁知灯下黑,一黑到底,黑得深井一样。 她是小姑娘,有些事不该她过问,听见也全当没听见。只是可惜了,她原先很是欣赏肖铎的为人,现在呢,实在有点一言难尽了。 她垂头丧气,对现实感到失望,还好皇帝的态度给了她一点安慰。邵贵妃再得宠,大哥哥没有拿她的婚事做人情,思量了再三还是传她到乾清宫来,当面问她的意思。 她踏进东暖阁时,皇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