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子澄花了些力气,后面便日日逍遥,深闺简出,居然和姚广孝交上了朋友,有时候还会跑到山上住几天,算起来,我也有几个月没有见到他了。便问朱棣知不知道他近来的行踪。 朱棣有些狐疑,“怎么好端端的想起他来了?” “许久不相见,突然想起来,问问罢了,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朱棣坏笑了笑,“你现在是我的贵妃了,我不得不小心些,万一被人拐跑了,得不偿失,还是小心为妙。” 我“呸”了一口,“在你心里,我就这样靠不住?” 朱棣不再与我胡闹,笑道,“他好好地在我赐给他的宅子里呆着,还能去哪里?你若是想见他,随时可以召见。对了,皇后中午找我,求了我一件事,我还没有回她,特来跟你商量一番,看看你有什么想法。” 我连连摆手,“你可别跟我说,皇后娘娘本就对我十分戒备,若要是知道她求你的事你竟然要来问了我再决定,不得把我恨到骨头里吗?” 朱棣尴尬的笑了笑,旋即皱起眉来,“你要是这么说,我就不问你了。” 看他这孤立无援的模样,我顿时又心软起来,“那你说说嘛,只是不许叫外人知道你曾经告诉过我就好。” 朱棣笑着将我抱起来转了一圈儿,“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狠心让我独自面对一切。” “别在这里嘴上抹蜜了,快说说是什么事?” “徐辉祖本来是世袭其父徐达的曹国公,现被我贬了,幽禁于府中,皇后的意思是,父皇当年封徐达之时,说的是这爵位乃是世袭,意为只要我大明江山还在,他们徐家就应该继续享受先祖为开国抛头颅洒热血而换来的这个荣耀,如今我削了徐辉祖的爵位,如若不愿再复他的官职,总不能让徐家就此无后。” “那……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让徐辉祖的弟弟或是儿子袭了爵位?”我看着朱棣问道。 朱棣点点头,“你倒是和她想得如出一辙。” “虽说徐辉祖至今冥顽不灵,但是皇后娘娘的要求我也能理解,她身为一国之母,若是母家兄弟没有一两个有些实权的,于她来说,实在是有些面子上抹不开。” 朱棣皱眉,伸出食指点了点桌子,直敲得桌子咚咚作响,“不是我不愿给她面子,实在是这个徐辉祖拉不起来!她的三弟徐膺绪袭了指挥使的职位,她的四弟徐增寿在靖难之役中暗助了我一把,被允炆发现后斩首,若是他还活着,我也不会亏待他。让我给一个乱臣逆子优待,那天下人要怎么看我?!” 我叹了口气,“既然你不愿意在徐辉祖的事情上妥协,皇后娘娘又要给家族添光,何不给死去的徐增寿追封一个爵位?一来圆了皇后娘娘的面子,二来也让朝中大臣知道,他们的皇上记着臣子们的任何一点好处,效忠于君必将得到善终。” 朱棣点点头,“你跟我想的一样,增寿那孩子,还算不错的,连他的封号我都想好了,靖难四年,战多国乱,奸臣当朝,增寿助我平定奸臣,就封他为定国公,由其后代世袭此爵位,你看怎么样?” “实至名归啊。”我淡淡笑道。 “至于徐辉祖……”朱棣愣了愣,终于还是摆摆手,“罢了,不提他。” 我心中暗想,徐云华得知这个消息后,应该会很开心吧?她请求恢复徐辉祖爵位,无非是想维持徐氏的荣耀,子嗣繁多,母家荣耀,她的皇后之位至高无上,谁也别想对她有半分威胁。现在徐辉祖虽然没有恢复爵位,青山常在,绿水长流,所有的皇子血液中都有一半徐家的种子,将来会不会恢复,谁又能说得准?而徐增寿却新得一个世袭的爵位,将来有一日,徐氏一门二公,那是何等的富贵荣华! 朱棣见我走神,问道,“你在想什么?” “没有,我在看院子里的花儿呢。” 朱棣起身,走到院落之外,脊柱芍药妖娆,还有远处不知哪处庭院里种植的合欢花随风如柳絮般飘了过来,朱棣站了一会,肩上便有落英,我走到他身边替他一一拂落。“若是让你在做皇帝和继续做燕王中选择,你会选哪一个?” 朱棣侧身看了我一眼,满眼深邃,终究还是答道,“没得选择。” 我有些替他心酸,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了。 我自己没有像朱棣说的那样想召见便去召见近在京城的越龙城,但朱棣是心细如丝之人,在我提了一次之后,他见我没有动静,便亲自下诏让越龙城进宫了。 越龙城到达我宫中,行李之后说的第一句话是,“你如今乃是金枝玉叶之躯,你在宫内安好,我在宫外也很逍遥,如非必要,无需见面,各自知道对方过得不错就够了,天叔的墓我会替你照看着的。”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