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消停了些。但是不管他人品如何,如今岱钦在此地受困,只要他得知消息,岂有不来支援的道理?” 我大吃一惊,“岱钦居然还有这这一招后棋?” 朱棣微笑,“傻丫头,连我被他们烧了粮草,尚能找十一弟帮忙送来粮草,谁还没有几家亲戚几个朋友?所谓狡兔三窟,世人只道元人纯朴豪迈,你想想当年他们在成吉思汗的带领之下打到中原,欺压我汉人子民之时,可还有纯朴豪迈可言?如今他们这样可怜可爱,不过是因为失了势罢了,众人只会同情弱者。” “那岱钦现在是在拖延时间,等着索林来做后援?” 朱棣点头,“他等了这么久,我本来就很是怀疑,以为他单纯是为了诺敏,昨日看他兄妹对话,我才知道,岱钦也在与我打心里战,在他心里,其实他第一次来英里送粮草的时候见他妹妹,就已经权当没有这个妹妹了,他们草原物资匮乏,不如我们中原鱼米丰盛,给我送十天的粮草其实也是很不容易了,他宁愿拿出那些粮草,就是在掩人耳目,唯一的目的就是拖延时间罢了。” 我听完朱棣的话,浑身冰凉,岱钦……岱钦,竟也是这样的人?他表现出的兄妹情深,难道都是枉然?他在篝火旁跟我说他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让那些人能够继续围着篝火跳舞罢了,也是骗我?不可能,谁都可能成为这样为了江山不顾情谊的人,岱钦不会。我相信他的眼睛,那样清澈见底的眼睛。 朱棣见我不说话,忽然有些恼怒,“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变得这样愠怒,自己也正为岱钦的事难过,便喏喏的走了出来。军中犹听得有人在扯嗓子唱着家乡的歌谣,明明声音粗犷沙哑并不动人,可我的眼角却慢慢的湿润了。 难道诺敏的命运竟也这样凄苦?要么在汉军看守之下郁郁而终,要么就是在无尽的囚禁之期内找个空隙自尽而亡。她的哥哥,她如此信任如此爱护的哥哥,宁愿为了不拖累他而愿意自己死去的哥哥,其实并没有想过要救她,如果她年纪大些,心智成熟一些,知道了这一切,会不会伤心难过,会不会对生活对世界失去信心? 这么想着,我竟然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关押诺敏的帐篷之外。因为首战告捷,军中甚是轻松,就连关押着如此重要的俘虏的帐篷之外,那几个小兵也架起篝火,烧了一坛子酒喝了起来。 “咱们喝酒会不会被罚?” “怎么会?方才副将亲自过来说的,咱们几个看犯人辛苦,可以在门口打两壶酒喝点儿,沾沾大家的喜气。只要不喝醉,不误事就可以了。”领头的老兵一边说着一边给每个人倒了一碗酒。 “嘿嘿,真是好,前几日接到家里来的信,我老皮生了个大胖小子,把我高兴地不行不行的,现在已经打了一个胜仗,说不定很快就能回去了,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儿子,我心里就乐。” “你小子!”老兵将酒放到他手上,笑着拍了他一把。那几个人一边在火上搓着手,一边喝了起来。 我悄悄的绕到了帐篷之后,用发钗戳破了篷布往里看去,只见诺敏坐在地上,斜斜的靠在两个麻包边上,头发比十多天前更加的散乱,大概是怕她会再想法子自尽,上下都被绑了起来,就连嘴里也塞着破布。她侧着耳朵听着外面军歌嘹亮,眼泪汪汪,看起来绝望极了。 我满脑子都是她和我睡在一个帐篷里悄悄的跟我说她心里有了人儿的时候的表情,她与她哥哥一样,长得并不是那么惊艳,但是他们都有一双魅惑人心的眼睛,不是媚眼如丝的勾引你,而是清澈如水的吸引你,让你忍不住去喜欢他们,信任他们。 诺敏才十七岁,可是她的一生已经就此注定了。她的刀子是准备留给我的。 想到这里,我热泪盈眶。我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似的,回到自己的住处,套上一件大大的黑色斗篷,将面目蒙住带了一把刀,带上一身神机营的兵服,又悄悄回到关诺敏的地方,把我用钗子挑破的地方用刀全部划开,窜进去,将诺敏手上脚上的绳索挑开,又把她嘴里的破布拿了出来,她正准备出声,我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别说话,我带你出去。” 诺敏本来眼睛里充满凶狠,想要抓我,听到了我的声音,又对着我的眼睛看了两眼,忽的就安静下来,将我带来的衣服迅速的换上了,跟着我往外摸了出去。 走到远处回头看,那几个兵还在门口喝酒,什么都不知道似的。我知道神机营的兵规严苛,他们看丢了战犯,结果只有一个死,那个老婆刚刚生了儿子的兵,连他的孩子一面都见不到了。想到这里,我心如刀绞。 这些天我已经把营地摸熟,早就知道哪里是薄弱的关卡,再加上今夜乃是不眠夜,守卫更是空虚,我牵了一匹马,很快就把诺敏带了出去。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