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卧榻抬到了窗边,天气晴朗的时候总是给他晒晒太阳。 她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药,喂他服下。他依旧疼痛,但是却不像之前发作的那么频繁了。那天晚上他头脑意外的很清醒,对她也破天荒的和颜悦色了许多。 “我父亲呢?”他问。 她摇摇头,没有说话。他生出了烦躁,扭过头不再看她。 “你不是早就想走吗?这时候了你再不走,莫非是想和这虞城候府一起沉了吗?” 她没说话,却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那是她第一次触碰他。 他惊讶的看着她,心底却有了一丝期待…… 她却皱着眉头,上上下下的摸索着他的手腕,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我快死了。”他眉眼间透露出一丝笑意,“你要离开,懂么?” 她很快收回了手,脸依旧冷冷的,“我自己有自己的打算,你管不着。” 他看向窗外,外面月色很浅,梧桐树叶也开始飘落。蟋蟀的鸣声也开始变得痛苦而又疲惫,一年似乎又要过去了。 “睡起秋风无觅处,满街梧叶月明中……”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轻声道,“我听说巴陵名山有隐士名曰介生。人皆言他院中有一棵形状诡异姿势奇特的老梅树。以后,你有时间了,可否替我去看看。” 她没有说话,转身离开。 后来他听下人说,她当晚就进了宫。他不知道她进宫所为何事,但是他知道,直到他十天后病死,她都未曾回来。 她终归是走了。 崔珵记得很清楚,他病死的时候痛苦万分,身体仿佛被撕裂成了一片一条。他醒来之后却发现自己重生回到了稚童时期。 身子依旧孱弱,他却不想再重蹈覆辙,他只想补偿一些什么……为父亲,为家人……为上辈子所有他曾经亏欠过的。 他后来随父亲东奔西走,越来越忙,身子却奇迹般的康健了起来。 只是每次他看到梧桐树,却总是想起她,想起前世里边那三年,大概是他过的最有价值的三年了。 虽然知道她从心底痛恨着这门婚事,虽然知道这样想不应该,可是他却觉得庆幸。她是那么的充满了活力,和她在一起,哪怕是说句话,哪怕一刻钟,他都觉得自己不再是一具行尸,而是真正的有感情的人。 哪怕她对他从来没有过情爱,哪怕她后来决定抛弃了他。 崔珵觉得自己最亏欠的大概就是自己前世这个妻子了。 死亡像是一条永恒的长河,隔断了他们的前世和今生,他终究还是错过了前世的她。 不知道她后来过的怎么样,开心吗?快乐吗?巴陵的那棵老梅树,她可曾替他去看了? 他仿佛想到了那个风雪交加的冬夜,他们初次相识,她小声的啜泣着……哭的委屈又无力。 苏赢,我给你自由。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想看苏二姑娘的番外吗? ☆、内情 “你走吧。”他的手缓缓的松开她,入夜天凉,离开了他的怀中,苏赢竟然觉得有些冷了…… 刚刚那个热情的抱着自己的人仿佛一瞬之间不见了踪影,而眼前的这人,眼神陌生而又疏离。 他是觉得自己有些孟浪了吗?苏赢想到这里手忙脚乱的急忙站起身。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也顾不得胸前被沾湿的衣襟是否不雅。她声音中带着一丝颤,却又像是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冀。 “你说什么?”她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然后呆呆的问他。 崔珵没有犹豫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