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头,“愁死了,都十二了还是个小孩儿心性,连阿萱一半沉稳都没有,什么时候能长大?” 辛氏脸上露出无法掩饰的得色,“嫂子,不是我夸口,阿萱真的是省心。小的时候挺娇纵,脾气也大,这两年长大了许多,比阿芷都沉得住气。嫂子不用急,说不定哪天突然就开了窍,一下子转了性子。” “唉,”大舅母愁眉苦脸地叹一声,“马上就该说亲了,就这脾气怎么带出去走动,要是在外头还这么不着调,我看亲事要玄。” 辛氏想一想,开口道:“阿萱的亲事差不多定下来了。” 大舅妈讶然道:“什么时候的事儿,没听你提起过?说的是哪家,阿萱还小,太早定下来别到时候有闪失。” “这个倒不怕,”辛氏笑笑,“我本也没打算这么早,是前面榆树胡同的范家相中了阿萱,上门来提亲。范家跟我们家是世交,家世和人品都没得说,师兄对范家孩子也满意。我就想着等他们下次再来就应下来。” 隔着石青色的夹棉帘子,杨芷紧紧咬住下唇,眼眶不由自主地红了。 她方才跟杨萱一道去了辛媛屋里。 辛媛虽然禁步一个月,可没断着添置东西。百宝架上多了对斗彩卷枝纹的梅瓶,四仙桌上换了套斗彩花蝶纹茶具。 斗彩是这三两年才兴起的制瓷技艺,色彩比青花鲜亮,价格也比青花昂贵。 杨桐有只斗彩的牧童短笛笔筒,小小的一只,听说花了二十二两银子。 辛媛新添置的这些,至少也得值两百两。 更遑论,她又新做了许多衣裳,是要过年时出门做客穿的。 杨萱性子好,耐心地看着她显摆,还时不时给出意见,什么衣裳搭配什么首饰。 杨芷却看不下去。 凭什么辛媛这种行事轻狂不知分寸的人会这么好命,几乎要什么有什么? 而她处处忍让,却还得仰仗别人鼻息生活。 所以连借口也不寻,只说要回正房。 辛媛丝毫不在意,随便指了个丫鬟将她带过来。 谁知道刚走进厅堂,就听到这么隐秘的事儿。 杨芷脑子“嗡”的一声,顿时空茫一片,耳边只回响着辛氏欢快的话语,“等范家三太太再上门就应下来。” 应下杨萱跟范诚的亲事。 范诚要跟杨萱定亲了,那她杨芷怎么办? 杨萱才十一岁,可她马上就十三了。 亏得她一直将辛氏将母亲来看,时不时在她膝前伺候,辛氏却这般对待她。 难怪姨娘说不是亲生的,总归是隔着层肚皮。 杨芷满心都是苦涩。 正在愣神,只听门外脚步声响,有人撩帘而入。 是大舅母身边的丫鬟。 丫鬟手里拎着水壶,壶嘴正“嘶嘶”往外冒着水汽。 很显然,适才是去提水了。 丫鬟见到杨芷,笑问:“表姑娘几时回来的?” 杨芷勉强挤出个笑容,“这才刚进门,”抬手掀起门帘走进东次间。 辛氏见她独自回来,且脸色不太好,猜想她可能又跟辛媛起了别扭,遂问:“怎么你自己,那两人呢?” 杨芷扯扯嘴角,“她们还在表妹屋里看衣裳,我闻不得屋里的熏香出来透口气,顺便就回来了。” 大舅母对辛氏解释,“……初来乍到,身边人手不足,怕临近年根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