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泡进温热的水里,竟是半点不哭不闹。 就连奶娘用姜片使劲揉搓他的脚心,他也不曾反抗过,只顾着用手拍打着水花。 这一个澡洗完,奶娘和辛氏的衣裳都湿了大半。 好在杨桂的精神着实旺盛不少,冲杨萱“咿咿呀呀”说了好几句话。 杨萱眼尖,瞧见杨桂牙龈上两处白点,问道:“弟弟是不是要长牙了?” 辛氏看了看,“好像是,难怪会哭闹,兴许就是因为长牙。”让杨桂张开嘴,对着窗口再看两眼,脸上终于见了笑,“应该是出牙了”,又亲昵地点着杨桂的鼻尖,“你这个小东西,得吓死个人,等你爹回来让他好生教训你一顿。” 杨桂根本听不懂,咧着没牙的小嘴傻笑。 杨萱本也以为杨修文会一早赶回来,可是并没有。 直到第三天的晌午,杨修文才带着杨芷辛媛等人一道回府。 杨桂已经退了热,开始恢复往常的活力。 辛氏却病倒了。 范先生先给杨桂把脉,又给辛氏把了脉,长长叹道:“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孩子生病,最揪心的就是娘,这不孩子好了,当娘的就盖病了。” 提笔一挥,开了方子,给杨修文过了目,“我回去配药,等会儿让阿诚送过来,你就不用跟着跑了。” 杨修文没客气,笑着应了。 约莫一刻钟工夫,二门的婆子便引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进来。 杨修文给杨萱三人引见,“这便是范先生的孙辈,家中行三,单名一个诚字。” 杨萱三人笑着行礼,唤道:“范三哥。” 范诚羞得脸皮紫涨,忙作揖还礼,一双眼睛只盯着脚前方寸之地,不敢随意乱转。 杨萱莞尔。 她早知道杨桐近来大多与范先生的孙子一同上学,还从不曾见过他。 今日一见,只觉得他生得白净斯文,相貌虽不若夏怀宁,可那双眼睛却比夏怀宁老实可靠得多。 范诚先把手里药包呈给杨修文,又另外取出两只朱漆木盒,“吕梁那边有位姓钟的先生,制得一手好墨,父亲求了几盒托人带了来。” 盒子里整整齐齐摆着四个墨锭,正面有“澹斋”两字,另一面刻着“林去尘墨”的字样,墨锭四边都刻了瓦楞纹,非常精致。 杨修文凑近闻了闻,问道:“是兰烟墨?” 范诚笑答:“世叔好眼力,林先生以往多做松烟墨,近些年才开始制兰烟墨,据说墨色黑润,气味馨香尤胜过松烟墨,最近先生又尝试棉烟墨。” 杨萱好奇地问:“松烟墨是焚烧松枝为墨,兰烟墨烧什么,烧兰枝?那棉烟墨呢,是烧棉花?” 范诚循声望去,只见是个十岁左右的姑娘,穿了件极普通的青碧色绣粉白月季花袄子,梳着双丫髻,头上戴一只小巧的珍珠花冠,珍珠的光泽映衬着她白净的肌肤柔亮润泽,更胜过上好的羊脂玉。 而那双秋水般明澈的大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瞧着自己。 范诚蓦地红了脸,连忙移开视线,语无伦次地道:“应该是……啊,我也不太清楚,回头写信问问父亲。” 杨修文笑着替他解围,“棉烟墨许是焚烧棉杆,棉花昂贵,百姓做冬衣尚且不够,怎能用来制墨?” “对对对,世叔所言极是。”范诚忙不迭地回答。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