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杨萱如何回答? 做梦梦见灯塔倒了,梦见萧砺力挽狂澜? 如果真的做梦,怎么不先跟爹娘说? 这些问题杨萱一个都答不出来。 好在杨修文并不打算当着儿女的面儿谈论太多政事,而是转了话题对杨桐道:“年前有几个同窗进京述职,趁着这几天清闲我要去拜访他们,如果怀宁过来,让他把最近写的经论和策论留下,夜里回来我会批阅……你也要多读些时文,试着写一写,练练笔头。” 杨桐恭声应好。 杨修文便打发了三人离开。 回到玉兰院,杨萱有心想给秦笙写封信,嘱托她别把当时情形说出来,可又怕秦笙根本没当回事,她写信去,反而落了痕迹。 思来想去,杨萱决定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她什么也不知道。 日子一天天过去,没多久就是二月二。 二月二,龙抬头,下了一整天的雨。紧接着,像是银河开了口,春雨一场接着一场,春雷一阵接着一阵。 河畔柳枝开始抽出嫩芽,田间地头开始泛出新绿,蛰居的动物被春雷惊醒。 辛氏腹中胎儿也蠢蠢欲动,经过将近四个时辰的疼痛,终于在二月十八这日呱呱落地。 稳婆利落地剪短脐带,将婴儿身上的血污擦净,包上柔软的细棉布过秤秤了下,再用襁褓包裹好,交给站在院子里等候多时的杨修文,大声道:“恭喜老爷贺喜老爷,是个小少爷,足足六斤八两。” 杨修文抱着孩子欢喜得合不拢嘴。 杨萱则拉着杨芷进了西厢房。 辛氏虚弱地躺在床上,满头满脸都是细汗,头发湿漉漉地黏在腮旁,整个人像是才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杨萱知道生产之痛,当即红了眼圈,心疼地道:“娘受苦了。” 辛氏无力地笑笑,“没什么苦的,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我这还是顺当的……你们瞧见弟弟没有?” 杨萱笑道:“爹爹抱着不撒手,不让我们瞧。” 辛氏见杨修文喜欢,欣慰地笑了,“我也没瞧清楚,不知道长得像谁?” 正说着话儿,秦嬷嬷端着热水进来,杨萱俯身去绞帕子,水很热,烫得她的手都红了。杨萱不敢兑冷水,也不叫苦,将热热的帕子覆在辛氏脸上。 辛氏满足地叹一声,“这下舒服多了,要不总是黏糊糊的。” 杨萱笑着另绞帕子再擦一遍,又换了干帕子。 这时杨修文抱着襁褓走进来。 杨萱迎上前,张开手臂,“爹爹,我抱一下弟弟。” 杨修文避开不让,“你力气小,别摔着他。” “不会的,我会当心。”杨萱嘟着嘴恳求。 辛氏笑道:“让她抱一会儿吧,阿萱心里有数。” 杨修文这才小心翼翼地将襁褓递过去。 杨萱左臂弯托住婴儿头部,右胳膊托在屁股处,轻轻晃了晃。 辛氏惊讶地道:“阿萱还真行,有模有样的。” 杨萱得意地说:“稳婆刚才就是这么抱的,我一看就会。”说着让给杨芷,“姐,你试试。” 杨芷扎煞着双手比划几下,“我不敢。” 杨萱笑道:“没事,弟弟很乖的。”低了头,看怀里婴孩的脸。 小婴儿两眼紧紧闭着,正睡得香。 莫名地,就想起她自己的孩子,夏瑞。 当年她怀胎时,夏太太隔三差五会给她炖肉汤,可她既要守父孝,又要守夫孝,根本无心下咽,仍是吃素食为多。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