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三个不省心的崽子,一个还趴在树杈上,树枝摇摇欲坠的,嬴妲失声道:“平儿!” 平儿本来已要下了,被母亲突兀一唤心神一动,吓得从树杈上翻了下来,萧弋舟足尖一点刹那奔出几步,将平儿的腰托住,右臂护着他的身体,平儿也是习武之人,一下找着了重心,顺着父亲的力道去势转了个圈儿,就稳稳当当的了。 只是,平儿见了手里破烂的纸鸢,歉然不安:“坏了。” 娇娇给哥哥险些摔下来吓坏了,见哥哥安然无恙,就管不上纸鸢了,忙摇摇头。 萧弋舟将平儿一手拎着,拽出了树荫底下,对嬴妲道:“我带平儿走了。” 嬴妲知晓他又要教训太子了,幽幽地叹了口气,不好说。 见识过平儿的难管教,她也不敢在置喙萧弋舟对平儿的严厉。 平儿被带到了沅陵宫。 素雪薄薄的覆在瓦檐上,被日光照出晶莹。 永安的雪景美不胜收,宫城地势高,推开父皇的寝宫殿门,朝外几乎可见半城楼阙,宫室万千,鳞次栉比地散布于龙穴上。东方先生会堪舆之术,作为他的亲传弟子,萧开平青出于蓝,正暗想着如何利用地利之便,将东宫也筑基而上,增点灵气,被萧弋舟低喝之声唤醒,他打了一个哆嗦,茫然地朝父亲眨了下眼睛。 萧弋舟道:“今日,可错了?” 跟了东方愈之后,萧开平愈发巧言善辩,连萧弋舟都已不是其敌手,常为了谁的过错争得不可开交,谁也说服不得谁。 事实上,在平儿看来萧弋舟不过是仗着家长威风在硬撑罢了,真论理还说不过他。 没想到萧开平今日认错极快:“错了。儿臣今日——不该以身犯险,儿臣贵为太子,不能亲自将自己置于险境之中,让父皇不安,让臣民不安。” 萧弋舟正要点头,萧开平忽然抬起头来,“可是,儿臣不过是照虎画猫有样学样罢了,父皇对娇娇做的蠢事笨事,比起儿臣全然是有过之无不及!” 萧弋舟被批驳得面色可疑泛红,只得搬出君王和一家之主的威严,冷然道:“胡说八道。” 萧开平不依不饶:“这些事不必儿臣说,您心里有数。” “谁告诉你的?” “我自己便见了不少,”平儿挺胸傲然而立,“母亲也说了不少。父皇有了娇娇之后,对母亲色衰而爱驰,不复当年。” “连宗正都有所察觉,消停了几年的择秀卷土重来。母亲自知独占中宫多年,受尽独宠,也抹不开脸驳回,此事若无父皇点头,即便这一回退了,也总有退不了的时候。” 萧弋舟沉默地听完,皱眉道:“你在训斥我?” 萧开平挺胸负手:“儿臣不敢!” “天下还有太子殿下不敢为之事?”萧弋舟冷笑了一声,“你母亲在背后如此想我?” 萧开平道:“母亲个性柔软温顺,当然不会说父皇不是,这是儿臣自己揣摩得出。父皇若真想开三宫六院广纳诸美,儿臣本无权过问,但父皇当初对我母亲有承诺,既有承诺,一言九鼎,君无戏言,不得有悔。” 萧弋舟垂目,闭眼,右手将眉心揉了揉,“朕不过是——”疼爱娇娇了些,怎会惹出这么些糟心事来。 “你回去罢,朕亲自去同你母亲说。” 萧开平松了口气,暗暗吐舌头转身。 本以为就此可以逃脱一劫,谁知他父皇意会过来,忽然唤住他:“自去将《礼则》抄录三遍,抄完才可回宫。” 萧开平感慨起命苦,唉声叹息,泄气地去了。 * 萧弋舟走入嬴妲寝宫,娇娇迎面如一只蝴蝶似的扑了过来,他心情复杂地将女儿弯腰抱起,娇娇的小手扒着父皇的襟袖,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爹爹”,就在萧弋舟右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