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最近的心情很不好。前阵子宠妃和嫔给他生了个女儿,可惜小公主福薄,没过多久便夭折了,和嫔伤心过度也跟着病倒,如今还躺在病床上郁郁寡欢。太子跟胤褆越发不对付,索额图跟明珠两派人在朝堂上明争暗斗不断,便是他暗地里让郭琇跟王顾致上奏弹劾,爷没能压制他们越来越猖狂的动作。 裕亲王福全自从出征准噶尔回来之后便旧伤复发,虽然如今已不再征战沙场只统领广善库,又有胤禩帮衬着协理广善库的事情,可三日一小病五日一大病,请医延药不断,直到现在太医长驻裕亲王府,情况着实让人担忧。还有恭亲王常宁,康熙对这个弟弟的感情不深,但太后却十分关心,也让康熙派遣太医到恭亲王府中为他调理身子。 “皇上,佟贵妃遣人来问了,”李德全悄无声息地走进来,见康熙抬眸看向他之后才小声说道,“今晚的膳食是否需要摆在承乾宫中?” 和嫔病了,王嫔忙着照顾十八阿哥,新进宫的钮祜禄庶妃新鲜劲儿已经过去,已经被康熙厌弃,如今宫里最圣宠优渥的就属佟贵妃。今儿康熙翻的是佟贵妃的绿头牌,见时候到了康熙还不来,佟贵妃便派人来问。 “都这个时候了,”康熙放下手中的朱笔,看了一眼乾清宫中西洋钟的时间,“让她先自个儿用膳吧,我晚些时候再过去。” “是。”李德全躬身道。 康熙疲惫地揉了揉鼻梁,一边伺候的梁九功连忙示意茶房的宫女上茶。茶水是八分热,抿了一口舒缓了喉咙的干涩,回甘的滋味涌上舌尖,一连几个时辰批阅折子的疲倦似乎也被压下去不少。 “梁九功,明天下了早朝,记得叫郭琇跟王顾致到乾清宫来一趟。”康熙眯起了眼,既然他给的惩罚与提醒还不够让索额图跟明珠退缩,那么也不要怪他不念旧情。他可以给赫舍里家跟纳喇家荣耀,自然也能收回来。想必仁孝在天之灵,也不愿意看着赫舍里家这样一错再错。 “奴才遵旨。”梁九功低眉敛目,心中暗道,又有人要倒霉了,也不知道这次是谁这么不走运触了霉头。想着最近几位阿哥明里暗里来找他或者乾清宫的奴才们打探消息,梁九功暗地里提高了警惕,一旦发现有随意泄露乾清宫事宜的奴才便立刻处置掉。 左右,这皇宫多得是枯井。 < “听说安郡王最近跟明珠大人走得很近,皇上很是不喜,接连几日训斥明珠大人不安分了。”这日宁氏入府,照例向琬宁说着外头的事情。王徽跟周氏远在锦州府,家里都是宁氏一手一脚打理,眼下宁氏又怀有身孕,家里人是越发看重她了。 “安郡王怎么会跟纳兰明珠走一块儿的?”琬宁捧着茶盅的手顿了顿,“皇上已经多次训斥索额图跟纳兰明珠不安分,妄图挑拨阿哥们的手足之情。安郡王若是识趣的话就该远离这些是是非非,毕竟安郡王府现在的状况已经比不上安和郡王在世时那样风光。” “父亲来信也是这样说的,还吩咐爷不能跟索额图大人跟明珠大人两派中的人来往。”宁氏抿了一口木樨香露,“昨儿二叔才过府提点了一番,说朝中最近可能有大动作,吩咐爷散衙之后最好呆在家中,普通的应酬都不要去了。” “这样看来,皇上是要动真格了。”琬宁沉思片刻后说道。 “所以爷也让我来跟侧福晋说一声。”她们女儿家确实不该议论朝政之事,可她们虽是妇人之家,还有丈夫儿子,这般互通信息倒也无碍。宁氏与琬宁对视一眼,彼此都明白对方眼中的意思。 “此事我心里有数。”琬宁又叫来琥珀,让她去取来给宁氏准备的东西,“你如今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孕了,这些药材都是温补身子的。另外你身边的嬷嬷也该告诉过你,有孕的时候不宜用胭脂彩釉,这两盒胭脂都是我吩咐人特意准备的,用的是花汁研制;这套青釉瓷器是今年内务府新送来的,给你用最合适不过了。” “还是侧福晋疼我。”宁氏笑着道。 “父亲母亲都在外地,府里就珩儿跟你两个主子,底下的人可有不省心的?”前几年放了一批奴才出去,又从人牙子那儿买了一批新的,虽然看着都是些忠厚老实的,可就怕有人内里藏奸。尤其是新进府的那些丫头,会不会借着宁氏有孕起了什么心思,她在贝勒府里也没办法照料到。 “侧福晋放心,府里一切安好。”宁氏微笑地抚摸自己的肚子,“我身子虽然有些不便,有时候顾及不上府里的事情,可好在还有婶娘来帮我看着,一切都有条不紊。”她自然知道府里有别换用心的丫头,不过爷看不上她们,就是她们有再多的想法都没用。 “那便好。”她不是郭络罗氏,不会仗着自己是八爷侧福晋的插手娘家的事务。琬宁又细细叮嘱了几番,才让琥珀送了宁氏出去。 “主子,八爷让陈喜来说,今晚会到主子这儿用膳。主子看晚膳要准备什么?” “这样的天气也不宜吃太油腻的菜肴,吩咐小厨房做一道清汤龙须菜,一道鸭条溜海参,一道清炖蟹粉狮子头,别忘了给瑚图里准备清蒸肉末蛋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