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的未来轮转到你们手里啦。”他说。 离开城主府时,这怅惘仍笼罩着陈献和楚瑶光,久久不散。 英雄迟暮,纵然与他们关系平平,谁又能不叹惋? “生离死别,原来是这种感觉。”陈献闷闷地说。 死亡对他们这般生在平和繁荣环境里的年轻修士而言,终究十分遥远,哪怕只是个不熟悉的长辈,听说对方寿元无多,也会心生怅然。 “是啊。”楚瑶光也有些蔫蔫的,“一想到半年后再来尧皇城,也许就见不到梦笔先生了,总觉得难以相信。” 连关系浅浅的邬梦笔即将寿终都让他们如此怅惘,倘若关系更近的亲友去世呢? “我现在觉得,沈姐姐的过去,实在是太凄楚了些。”楚瑶光忽然轻声说,“我当真不敢想,若我遇到那样的事,我又会怎么样。我大概是不可能有沈姐姐那样坚强的。” 凄楚便也罢了,最难得的是,遇上凄楚酸辛,竟还能孤身咬牙往前走,踽踽独行,十年如一日。 陈献赞同地点点头。 他本要接着说下去,可余光忽而在街角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不由转过头凝神看过去,“哎,那个人——那不是杭意秋吗?” 站在街角、对着墙上一张彩纸告示凝视阅读的背影,果然恰似杭意秋的身影。 虽说并不算熟悉,但好歹也是打过交道的熟人,路上遇见了总要打个招呼,更何况杭意秋性格大方,相处起来还算愉快。 陈献和楚瑶光走过去,凑近看,确乎是杭意秋,可不知怎么的,她站在那里,神色竟有几分郁郁不虞,不知究竟想到什么不快伤神的事了。 “杭姐?” 杭意秋转过身来,望见他们,那副郁郁的模样稍稍散了些。 她挑了挑眉,一笑,“这么巧,你们来尧皇城了?” 她这问话没什么要紧,可她一转身,把她方才正在凝神阅读的彩纸告示露了出来,原来墙上贴了一张海报,上面写着两排大字:《南奚北童——与童照辛并称的炼器大师奚访梧回归尧皇城》。 陈献看了个正着,不由一怔,下意识地朝楚瑶光望去,两相对视,果然都瞧见那海报上的内容了——奚访梧回尧皇城了? 先前奚访梧坚守在碎琼里的秋梧叶赌坊,只为等杭意秋去见他一面,按理说不等到杭意秋是不会来尧皇城的,可两年前沈如晚传话给杭意秋时,后者分明意兴阑珊、没什么去找奚访梧的兴趣。 想到方才杭意秋盯着海报时的郁郁不虞,再看她形单影只……莫非奚访梧在碎琼里久等她不到,最终放弃,回了尧皇城,两人彻底形同陌路了? 陈献和楚瑶光对视一眼,只觉分外棘手,生怕说了惹杭意秋心烦不快的话,让她更加郁郁。 “是啊,来见见朋友,顺便看看那些药人们过得怎么样。”陈献老老实实说,假装没看见墙上的海报,“没想到能遇见杭姐,真是意外之喜。” 杭意秋点点头,她与沈如晚偶尔还会联系,再加上如今《瑶光陈献奇遇记》传遍神州,因此她对陈献和楚瑶光半点也不陌生,揪着两人追问沈如晚的近况,方才的郁郁与不虞已抛诸脑后,完全看不出来了。 陈献和楚瑶光看她谈笑自如,不觉也松了口气,挨个回答她的问题,越发放松。 “杭姐姐,你出门是有事吗?”楚瑶光顺口问。 杭意秋的笑容忽而一顿。 “倒也没什么事。”她这么说着,可神态却分明不是那么回事,“就是被混蛋放鸽子了。” 还有人放杭姐鸽子? 陈献和楚瑶光暗暗好奇。 杭意秋神色又微有不虞,磨着后槽牙,自言自语,“到底死哪去了。” “死在你身后了。”身后一声轻叹,无奈极了,“我不过是迟了半盏茶功夫,这也等得不耐烦了吗?” 杭意秋半点不意外地回头,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问题就是你迟了,半盏茶也是迟,为什么迟了?” 陈献和楚瑶光瞪大眼睛看着杭意秋身后的人。 那,那不是——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