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瞬。 这可是神州最坚不可摧的天才地宝,任是什么灵剑妙法,都无法将其破开,可曲不询只是随手一剑,竟然在曜石门上留下了剑痕。 “你到底是什么人?”卢玄晟终于开口了,惊疑不定地望着曲不询。 这位早已名满神州、威震天下的前辈,此时也神色沉凝,眼神忌惮,细细打量着眼前从没放在眼里的对手,“神州什么时候出了你这样一个剑修,我竟从没听说过你的名字?” 曲不询目光凝在那道曜石门上。 他冷冷地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望了这个曾经也被他视为超越目标的前辈一眼,抬手,金色匕首骤然飞来,转眼化作一柄厚重平实的巨剑,剑光寒彻。 从前他也想过很多次在对手面前自报家门的情景,可真正站在这里,姓名也改,面貌也变,连当时的心境也半点都找不到了。 他现在只想搞清楚蛊虫是什么,沈如晚又到底在哪里,可他知道面前这两个人不会乖乖给出解答。 他自己来找。 “你不需要知道。”他说。 剑锋遥遥指去,如冰冷青霜,“无名之辈。” 第86章 玉碎珠沉(三) 山庄里, 白雾茫茫,遮蔽天日,将白昼也变成了昏夜。 枝叶生长也是有声音的吗? 春来万物生长, 似乎总是无声无息的, 一点也不起眼, 在不经意中铺展天地,可那是经年累月的生长。 而当漫长岁月融会于一刹那呢? 令人头皮发麻的、近乎撕裂般的喧嚣在重重雾霭中蔓延, 千万条枝桠一起飞速生长时的声音, 竟然像是凶兽磨牙吮血的低吼,让人肝胆也寒。 陈献和楚瑶光站在雾霭里, 他们的修为尚浅,无法看得太远,只能先听见从远处传来的嗡鸣撕裂声, 几乎背脊生寒, 像是被什么嗜血的妖兽盯上了一般,明知这是沈如晚的法术, 却都近乎本能地取出的自己的法宝,这才稍稍抵消那股蚀心般的寒意。 直到那撕裂般的生长声越来越响, 浓浓雾霭后才渐渐升起一个庞然怪物般的影子, 在迷雾中更显狰狞。 周围原本建着一排亭台,与那怪物般的枝桠触碰时,竟像是一排纸做的玩物一般,轰然碎裂崩塌,却只有崩毁声,而没有坍圮倒下的声音, 因为那枝桠已在亭台倒坍前疯狂恣意生长, 把一切空隙都占据了。 “你可真是油盐不进啊。”白飞昙那副猫戏老鼠般的戏谑终于褪了下去, 皱了皱眉,神色阴冷地望着沈如晚,似乎正为没能将她激怒而感到不悦,“你这么在乎那个废物,他背叛了你,你竟然一点都不生气?我他妈可真是想不到,沈如晚,你可真是个窝囊废!” 窝囊废,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用这样的字眼来形容她。 沈如晚为这新意微微抬眸,隔着雾霭迢迢地看了白飞昙一眼。 绿绦琼枝盘桓着急速飞涨,转眼便如平地升起的楼阁般庞然,只是枝桠疯狂延伸到十丈外,便好似触碰到什么铜墙铁壁一般,分明就连真正的亭台也被枝桠一触便崩毁,然而在这无形的阻拦前竟奈何不得,坚硬的枝桠被迫弯曲着改换方向,曲折着盘旋生长,几乎绕成盘根错节的堡垒,攫取仅存的每一点空隙,垒成一座坚实而顽固的堡垒。 果然不出所料,就连绿绦琼枝所催生出来的枝桠也没法绕过阵法的限制,别说如当初在街市那般直接攻击白飞昙了,就连把陈献和楚瑶光拉到身边也做不到。 “窝囊?”她轻飘飘地重复。 白飞昙冷笑起来,“我可真是高看你了,你和你的孬种师弟就是一路货色,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要不是你命好,拿着那把碎婴剑,你以为你会有现在的名声?” 他说着,面无表情地抬起手,掌心一簇火光乍然升起。 整个山庄忽而如有冰封。 森冷阴寒的气息如潮水般弥漫,悄无声息地攀过山庄的每一寸空间,像是阴毒的蛇吐出蛇涎,攀过一庭一院一户,原本沉默伫立的楼阁便像是忽而被锈蚀了一般,悄然变成焦炭一般的槁黑色,再坚硬的灵材也变得绵软,再也支撑不住原先的重量。 “咔——” 高楼轰然倒塌,坍圮得轰轰烈烈,如山崩陵摧,四分五裂,响声震天,然而当碎裂的墙壁和屋瓦终于在漫长跋涉后落到地面时,却没有了落地时的巨响。 反而是轻飘飘的、无声无息的,在触碰到地面的那一刻,化为烟尘。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