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也要热了,我明日收拾了夏天的衣裳出来,你旬休的时候去看看他。” “娘子不如一起去吧。怕是孩子也想娘了。”陈三道。 石榴立刻应了,“成,我也去一趟。” 说了几句,他们两个便熄灯睡了。石榴一边躺着,一边回忆着刚说的话,总觉得有些寂寥,他们不过才三十多,对话之中就有人孤巢老人的心酸了。 “娘子,不如我们再生一个”陈三的声音在暗黑里响起。 石榴摇头,“生了也能长大,早晚都剩我们两个。我们得自己适应。”如何适应呢?以往生活的重心都是孩子,她都把相公丢一旁了,老夫老妻,过成了一种惯性,仿佛对方无足轻重似的。这也是很多夫妻中年危机的时候,容易离婚的原因吧。当然古代不会轻易离婚,但是男人找个小妾进门耍耍的事不少。现在孩子不在,她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正好可以趁机多关心相公一下,也免得相公出去找第二春什么的。 黑暗里,陈三也在沉思。 第二日,石榴一大早便起了,用面粉、鸡蛋、小葱烙了两张薄饼,又将黄瓜切丝,给陈三准备了简单的手抓饼,用油纸包着,好方便陈三一边走路一边吃早餐。 陈三幸福地拿着爱心牌早餐出门,一上午脸上都是和煦如风。 “先生今日甚是喜悦,可是遇到了美事?”陈三坐馆的学生问道。 这学生天赋一般,又不甚用功,陈三平日对他颇为严厉,不过今日心情好,陈三也朗声道:“不过是日常琐事,并无特别。” 那学生又道:“我祖母要将我送到京城去了,先生可知晓?” 陈三心中惊愕,这事他还不知。 到下午下馆之后,东家将陈三请到书房。 寒暄几句,东家便道:“陈先生到我家中做馆,已过五载,承蒙先生启蒙,犬子粗通文墨。” 陈三心中已经知晓东家要告知何事,只拱拱手道:“东家客气了。我不过尽本分。”并不多言。 “我兄长如今已在京城站稳脚跟,要接家母过去孝敬,家母舍不得犬子,要与他一同进京,先生这里,却是对不住了。” 陈三连忙道:“东家无需愧疚,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学生能进京中得名师教导,我这做先生的,该替他欢喜才是。陈某在这里祝他以后檐宫折桂,前途似锦。” “多谢先生吉言了。” 就这样,陈三被客客气气地辞退。他心中倒是不惊慌。回到家中之后,将东家赠的银两给石榴。 石榴惊愕地接过荷包,“这个月的束脩发的这么早?怎么有10两?”陈三每月的束脩不过四两而已,石榴还给他自己留了一两买些笔墨,所以每月上交的只有三两。 “学生要去京中,我这先生被辞退了。这10两是赠银。”陈三解释道。 失业了?石榴笑道:“那也好,你便安心在家中读书,说不得能中个举人呢。”现在铺子里每月都有几两盈利,他们又能收租,经济上也算宽裕,养个书生倒是不打紧。 陈三却摇摇头,“我天赋有限,便是闭门再读十年,只怕也不能中举。教学相长,不如另谋他馆,说不得学问还有长进。再说,土豆以后进学,花费的地方甚多,家中还需多备些银两。” “可是要找到这样高束脩又轻快的,只怕不容易了。”秀才坐馆,价钱可不一样,像陈秀才那样,教十几个学生,每月的束脩也没四两,还有些是拿家里的蔬菜粮食充数。 陈三沉吟道:“先寻摸一下吧,若是找不到合适的,我便去问问马兄的蒙学馆可缺先生。” “成,也不必着急,先歇息一段时间再说吧。左右有这10两银子撑着,便算你三个月上交的银子。”石榴道。 陈三点头。 如今真是夫妻两个终日相对了。石榴每日里都要给铺子里供货,有时候要忙上一整天,先去卖五谷杂粮的铺子里买材料,回家磨面磨粉,又要做吃食。陈三看了几日,甚是心疼,道:“这磨面不过是赶着驴子,便交予我做吧。” 石榴笑道:“别看简单,这往磨里加麦子也是有考量的,不能快不能慢,得将麦子磨均匀了。” “我试试。”陈三说着,接过驴绳。 这驴子一直在磨上转悠,已经熟悉了工作流程,不管是谁牵着绳子,它都不紧不慢走着,鼻子打着呼,轻摇着尾巴,甚是悠闲。陈三也不莽撞,他不急着往磨里塞东西,而是跟着驴子走了几圈,适应了驴子的步伐,慢慢跟上,才分出心神,用木勺往磨里放麦。只是,一顾着放麦子,他的脚步便乱了,一会儿被驴子牵着走,一会儿差点撞上驴屁.股。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