枚白子来,窦明轩道:“白子先走。” 闻言,谢翎也不客气,将白子放入局中,却是一个十分不起眼的地方,窦明轩盯着他落的那一子揣测了许久,也猜不出来到底是什么路子,遂笑言:“可千万别同我客气了。” 谢翎颔首笑道:“是。” 窦明轩一边落子,一边与他闲谈道:“这几日在翰林院如何?” 谢翎答道:“尚能应对,同僚都十分平易近人。” “那就好,”窦明轩道:“可给你安排了事情做?” 谢翎落下白子,道:“掌院让我跟着张学士一同修国史。” 闻言,窦明轩讶异道:“可是宣和二十年间的那一段?” 谢翎抬头看向他:“老师知道?” “是,”窦明轩沉吟片刻,道:“若是那一段国史,皇上曾经特意下过旨意,最迟今年年底要修完。” “确实如此,”谢翎又落下一子,道:“该老师了。” 窦明轩这才恍然回神,跟着落下黑子,道:“既然这样,想必你今年是有的忙了。” 谢翎笑笑,随口道:“能忙也是好事。” 听了这话,窦明轩下意识看了他一眼,谢翎回视他,年轻人的眼睛在烛光下显得十分通透,他提醒道:“老师,该你落子了。” 窦明轩笑了一下,落下黑子,才抬起手时,忽觉不对,却见棋盘上的白子已不知不觉蔓延成一片,竟然反过来将黑子包围起来,而之前谢翎在角落上下的那一手,如今看来却是将两片白子连了起来。 窦明轩正愣神间,谢翎紧跟着落下最后一子,道:“承让了,学生险胜。” 白子一落,棋盘之上的黑子已成死局,任是窦明轩再如何补救,已是回天乏力了,他长叹一声,将黑子掷回棋盅,笑道:“不愧是神童,为师甘拜下风。” 谢翎谦虚道:“不敢,这一局只是学生侥幸罢了,若是认真下一局,恐怕我不是老师的对手。” 窦明轩却摇头:“输便是输了,方才这白子已是死态,却被你救了回来,单论这一点,你就胜我许多了。” “老师过奖。” 窦明轩笑笑,转而又说起旁的事情来,师生两个谈论了许久,谢翎这才告辞离开。 窦明轩站在门口见他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后,这才转过身来,屏风后面走出来一个青年男子,他立即拱了拱手:“王爷。” 那人正是恭王,他的目光落在棋盘上,顿了顿,打趣道:“素有国手之称的窦大人也会输棋?” 窦明轩哈哈一笑:“王爷说笑了,我那点棋艺如何敢称国手?唯有靠着对手的走神和疏忽,才能小小险胜一回。” 恭王道:“不过方才白子那等局面,他竟然也能给下活了,此人的确不可小觑。” 窦明轩也颔首,道:“弈棋者,常人走一步看三步,高手走一步看十步,我观谢慎之此人,可算得上是后者了。” 他说着,又看向恭王,道:“王爷觉得此人如何?” 恭王点点头,过了一会,忽而道:“他方才发现我了。” 窦明轩一惊:“此话怎讲?王爷方才分明在屏风后没有出来。” 恭王道:“他走时,朝我这里看了一眼。” 窦明轩立即回忆起来,确实如恭王所说,谢翎起身时,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窦明轩身后不远处便是屏风,他还以为对方只是扫视过去而已。 恭王又道:“再者,这大晚上的,你一个人独自在花厅坐着,却摆了一盘残局,旁边又放着半盏冷茶,也不是那么全无破绽,不过由此可见,这谢慎之确实是一个心思缜密之人,倒也无愧于他的字了。” “毕竟是仲成先生的学生,”窦明轩跟着称赞了一句,又道:“元阁老让他跟着张孟非修宣和二十年的国史,王爷也知道,这一段的国史当初皇上是亲自下了旨意的,他这是……” 恭王背着手,走了一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