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说什么,便见她已经坐下去了,为那病人听脉,此时施婳也明白了为何陈老会面露异色。 脉至弦洪豁大,尤其是右手,施婳仔细观察病人面相,只见那妇人脸颊瘦削,泛着些许红色,像是十分的热一般,而现在五月都还未到。 施婳把脉的时候,那妇人便不能动,额上渐渐渗出汗来,不多时便成串滑落,有丫环拧了帕巾来,替她擦拭,又有人轻轻打扇,十分周到。 施婳观察了一会,忽然问道:“妇人可是许久未曾入睡了?” 那边郑老大夫正和陈老在说话,听了这一句,不由转头来看了她一眼,神色中有一闪而逝的诧异,他又转向陈老,眼神询问,那意思是,你与她说的? 陈老摇摇头,崔老爷连忙答道:“是,拙荆已有三日整不能入眠了。” 施婳道:“心火燥热,大渴大汗,面赤足冷,此症属温。” 她犹豫了一下,道:“确实有些类似热症。” 闻言,郑老大夫却平平道:“这可不是热症,若是热症,早就能治好了,何必拖到今日?” 被他硬邦邦地顶了一句,施婳也不恼,回头看着他,道:“郑老大夫莫急,我话还未说完,虽类似热症,然而毕竟不是,但是下药时也有个大概的方向。” 郑老大夫:“那你说说,要怎么个方向?” 这话有些紧追不舍了,施婳知道对方对自己有些偏见,无外乎是一介女子习医,如何如何之类的,她也并不恼,名气大的人总是脾性古怪,再者对方又是陈老的至交,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让陈老下不来台。 施婳略一思索,便道:“此症虽然属温,却真阴素亏,心阳外越,内风鸱张,用药反而不宜寒凉,以平为佳,对症下药,大渴以烧铁淬醋,令吸其气,牡蛎粉扑止汗,捣生附子贴涌泉穴,至于内服之药……” 她犹豫了一下,道:“我医术浅薄,不敢妄言,还请二位老大夫商量着来。” 郑老大夫这回望了她一眼,竟然也没说什么,施婳心中立刻一定,看来她刚刚说得都没有错了。 虽说不该与这老大夫计较,但是泥人尚有三分土性,被人这般轻慢以待,便是施婳也会有些忍受不了。 郑老大夫与陈老坐在屋子里谈了半天,将病人的症状都挼清楚明白了,商量的方向也越来越明朗,施婳在旁边听着,不得不承认姜还是老的辣,两位老大夫行医的年数比她如今的年龄还大,经验十分丰富,施婳听了许久,颇有所获,忽觉这一趟倒是没有白来。 陈老偶尔会问一问施婳的意思,施婳也会简单答上几句,郑老大夫的态度倒是要好了一点,施婳心中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最后一直商量到了午时才敲定药方,崔老爷千恩万谢让人抓药去了,又热情地挽留他们用了午饭,这才放人离开。 才出了崔府,外面下起瓢泼大雨来,耽搁了一个时辰,施婳这才回到客栈,她将信交给了客栈伙计,央他帮忙递出去。 此后又过了几日,天气很是不好,整日都下雨,连外面都去不得,无奈之下,郑老大夫便只能和陈老两个人聚在一处谈论医理,陈老每回都叫上施婳,郑老大夫也不说什么,态度到底是好了不少,施婳听他们二人谈话,受益匪浅。 这一日下午,外面的风雨很大,施婳和陈老三人照例坐在大堂说话,窗外狂风呼啸着,拼命摇动着街边的大树,雨水哗哗冲刷着房檐和街道,泛起了大颗的泡沫。 陈老道:“这天气,怎么日日都下雨?一连五六日了,跟天漏了个窟窿似的。” 旁边收拾桌子的客栈伙计笑道:“我们这里就是这样,每年这回都下大雨呢。” 陈老接道:“那不是生意不好了?” “可不是?”客栈伙计道:“冷清得很,您瞧瞧,如今投宿的就您们三位了。” 他正说着,门外突然奔进来一个人,浑身湿淋淋的,高声喊道:“郑老大夫在不在?!” 客栈伙计啊哟一声,忙道:“在这呢,在这呢。” 施婳一眼便认出了那是崔府的小厮,心里忽然一紧,郑老大夫站起身来,道:“老朽就是,怎么?” 那小厮急切道:“郑大夫,救命啊,我家夫人不好了!” 天空一个响雷猛地滚过,在头顶炸响,那客栈伙计吓得一抖,抹布都掉在桌上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