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她小巧精致的下巴大半埋在衣领中,脸色仍有些苍白,看向王大力的眼神温和坚定,似乎那个经历过巨大伤痛的妇人已经永远的留在了乡下老家,北京的褚韶华已是另一种人生姿态。 王大力眼中的担忧也为柔和取代,王大力道,“你是咱们兄弟姐妹中最有本事的,华儿,我知你是想我跟底下人一起回,既有伴儿,也不耽搁东家的事务。你放心吧,出来时我已是与东家说过了,必要你这里安排妥,我再回的。现在看你走,等你以后衣锦还乡,我再来接你。” 这个时候的情分,多么难得。以褚韶华之刚强都不想推却,遂未再多言。 王大力看她买了票,说了明天过来送她的事,就往运粮队上去了,今天手下人回乡,他得过去叮嘱一番,还有同东家报账的事,他已写好信,交待给手下人收好,介时回乡好交给东家。 褚韶华则是到王府井的柜上去看了看,这是陈家老铺,如今已是易主多时。褚韶华却未料到竟见熟人,在外站了一时,褚韶华方抬脚过去,一身青色棉衣的伙计见有客人过来,连忙招呼。褚韶华摆摆手,看向那站在柜台内侧正望向自己的人,喊了声,“魏大哥。” 魏东家惊喜交加,顾不得多问,把柜上事一交待,就请褚韶华进去说话。里间儿的炕烧的很暖和,魏东家亲倒了茶水递上,坐在小炕桌儿的另一畔,问,“你们什么时候来北京的,怎么先时没见着信儿!” 褚韶华接过茶,略抿一口,便捧在了手里暖手,简单的说了说,“我从陈家出来了,前儿到的北京,已经买了票,明天去天津,再自天津坐船去上海。” 褚韶华言简意赅,魏东家却是一听必知有事,因褚韶华中秋时托人送来节礼信件,信中还是一派欣欣向荣之意。魏东家先前还同家里婆娘说呢,“看亲家母这势头,必然还会再来北京做生意的。”却不料,今刚不过两月,褚韶华就自陈家出来了。 魏东家蹙起的眉峰间露出关切,连忙问,“可是出了什么事?”因彼此是亲家,魏东家此问也不算失礼。 褚韶华放下茶杯,些许自嘲,“这事我纵不说,以后魏大哥也会知晓。与其叫人乱传,不如我告诉你,陈二对我不尊重,陈太太也糊涂,我原想带萱姐儿一起出来,陈家不放孩子,我就自己出来了。” 魏东家脸色顿时难看至极,没忍住低骂一句脏话,道,“真个败家败业的混账东西,也不知陈叔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修来这样的畜牲。” 褚韶华最是好脸面之人,不愿多提此事,转而道,“魏大哥你如何把这铺子盘下来了,当初听陈二说,这铺子是叫一个姓郑的东家盘下的。” 魏东家道,“当初你们走后,陈二搬到铺子里来,我们离的远,也便不大走动了。当时你们就回乡了,他在这北京城的事,我要说了怕得污了你的耳朵。那姓郑的原是在八大胡同的营生,说是买,不过是抵了他在八大胡同那些花酒的债。陈二仓惶回乡,我想他既是回了乡,这事告诉你们无非就是心里添堵,便没说。姓郑的也不懂经营,就把铺子出手卖了。这铺子地段儿不错,先前又是陈叔的铺子,我索性盘了下来。” “有魏大哥经营,以后必能生意兴旺。”褚韶华道,“原我还百思不得其解,当初东单铺子卖了,已有足够的活钱。这老铺,不论地段儿还是经营,一直没什么问题,如何只过一年陈二就卖了铺子回乡,原来是有这般缘故。今日也算是解了惑。说来,我原还想去你那旧铺子寻你,幸而没去,不然也是走个空。”说着自包中取出一包大洋,推到魏东家跟前,褚韶华道,“陈家死活要留着萱姐儿,我现在实在带不走她。以后去上海,短时间内怕也回不来。陈家那里,我留了约两百大洋之数,若陈家有良心,总会养她长大。这是二十块大洋,我也没别的所求,以后逢年过节,魏大哥置些东西,打发人捎带过去,就说是给萱姐儿的。陈家不是良善之家,眼下无碍,以后却不好说。有你这里的亲事吊着,只要你家里日子富足,他们纵不能待她太好,也能看你面子一二的。” 魏东家原与陈老爷相交莫逆,当初也是诚心结亲,纵是陈家败落,他心中亦是钦敬褚韶华的品格能为,是极愿意这桩亲事的。却是不想中途生出这许多变故,陈家今衰落至此,魏东家并非因陈家失了家业可惜,纵家业一时凋零,可有褚韶华这样的人,若陈家一心一意,东山再起也不过是时间的事。魏东家伤感的是,自陈老爷陈大顺父子去后,陈家竟是沦为这般不堪之家。魏东家再不能收褚韶华这钱的,给她推了回去,“这是做什么,你如今要南下,多些银钱傍身方好。萱姐儿那里,那是我家儿媳妇,便是你不说,我也记挂着她,断不会叫人欺负她。” 褚韶华坚持,“魏大哥,这是我做娘的一点心意。我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