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了,她急促的呼吸也渐渐趋于平稳。 “你说你一直在做一个梦,一个只要你一睡着就会出现的梦,一个漆黑冰冷的梦,这个梦的存在,让她从不能安眠,所以,但凡你要入睡,就会点上这安神香。”续断公子看着双眼渐渐褪去腥红的朱砂,缓缓道,“天下间,这有我会做这个安神香,只有我这个安神香能驱散你的噩梦,你累了,又到了该睡一觉的时候了。” 续断公子说完这话时,朱砂发现青茵又站到了床榻边来。 她手上拿着一盏灯,一盏花灯。 海棠花模样的海棠花灯,灯纸是浅朱砂色的。 灯里点上了蜡烛,让本是浅朱砂色的灯纸衬成了朱砂色。 续断公子接过这盏花灯,捧在手心里,又是缓缓淡淡道:“这盏海棠花灯或许能让你愿意入眠,看着它,睡一觉吧。” 朱砂色的海棠花灯…… 渐渐的,朱砂觉得自己倦了,眼睑沉重得厉害,沉得她闭起了眼,听了续断公子的话,又睡去了。 续断公子没有离开,但他的面色却不好看,青茵不放心,便轻声唤他道:“公子可要歇上一歇?朱砂姑娘这儿,青茵可以替公子看着。” “不必,我自己守着她便好,你出去看看那个孩子,与他玩会儿,以免他又想着他的娘亲。” “是,公子。” * 秋天,树叶枯黄纷落的时节,却也是金黄丰收的时节,欢笑多于悲苦的丰收之季。 她知道什么叫做丰收,因为她看到了田间那些人们脸上洋溢的欢笑,听到了他们在田间的欢歌。 十岁那年,从她第一次有机会坐在那株在春日里会开满粉色花儿的树下开始,从她见到那个面上带着半边银制面具的男子开始,她就不用再住进那个一丈见方的石屋。 她有了她自己的屋子,真正的屋子,屋子不止两丈宽,还有院子。 只不过,依旧只有她自己,会到她这院子来的人,除了她自己,便只有那个戴着半边银面具的男子。 他是个温柔的人,会时常来看她,会对她笑,会给她带些好吃的来,当然,他还会给她带来命令,主人的命令。 她的饭不是白吃的,是要帮主人做事的,她的名字也不是白取的,她叫诛杀,那就一定是要杀人的。 没有人会愿意养一条没用的狗,她的主人更是如此。 只是她的主人不再用那个石屋拴着她,而是将石屋换成了每月两粒的药丸,月初一粒,月末一粒,月初是毒药,月末是解药,她要是听话,月末不仅能吃到香喷喷的白米饭,还能得到解药,若是不听话的话—— 后果无需想,她也能知道。 所以她很听话。 其实主人不用这般对她,她也不会逃跑,更不会不听话,因为她还要吃饭,她除了会用自己手上的刀来换米饭吃,她就再也不会其他。 其他地方,也不会有人需要她。 那个戴着半边银面具的男子告诉她,他叫溯风,很好听的名字。 她自也告诉他,她叫诛杀,诛灭的诛,杀人的杀。 然后他笑着说,这名字不好,不如叫朱砂,朱砂色的朱砂。 她不知什么是朱砂色。 他说,她右眼角下的这颗坠泪痣,就是朱砂色。 她照过镜子,知道自己右眼角下的那颗痣是怎样的一种颜色,原来,那是朱砂色。 她也觉得朱砂比诛杀好听。 有时候,他会唤她一声小砂子,温柔的,亲昵的,会让她觉得他就像她的兄长一样。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