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的街道,弯弯折折,极为难记。 本还想着速来速回,现下倒是被她自己给耽搁了。 就在朱砂正要第数次向路人询问时,本是一直安安静静趴在她背上的小阿离动了动身子,一边小小声地喃喃道:“爹爹……爹爹……” 小家伙这一动一喃喃,朱砂以为小家伙醒了,忽想到这个小家伙本就身有不适,再加上在她背上趴了这般久,想来是难过得紧了,不由连忙将他从背上挪到了怀里来,发现小家伙还是紧闭着双眼,未曾醒来。 只是,小家伙的小脸更红了,小身子还在瑟瑟发着颤,只听小家伙又喃喃道:“爹爹……阿离好难过……阿离会听话的……不惹爹爹心烦……” 小阿离一边小小声地说着梦话,一边颤抖着小身子努力地朝朱砂的怀里缩。 只见小家伙通红的脸上小小的唇发着白,干裂得厉害,那使劲往朱砂怀里缩着取暖的模样可怜到了极点,令朱砂那向来冷硬的心温软了些微。 “爹爹……”小家伙还是在喃喃唤着他的爹爹,反反复复都是爹爹,并未听到他唤上一声娘亲。 小家伙在自己最难过的时候,由心喊出来的是爹爹,而非娘亲。 可见他对自己的爹爹有多喜爱。 也并非他不喜爱娘亲,只是他不曾有过娘亲,不曾得过娘亲给的温暖,是以他心里还没有描绘出娘亲的好,而爹爹的好,则是已深深地印在他心里。 朱砂将手环到阿离背上,轻轻拍着,边拍边轻声道:“爹爹不在,娘亲带阿离去看大夫,看了大夫阿离便不会难过了。” “爹爹……娘亲……”小家伙被高热烧得只是在说胡话。 朱砂不再将他背到背上,而是将他抱在怀里,连忙又找了人来问路。 这一次,她不再只是问而已,她竟是朝对方深深躬下身,拜托对方为她带路。 被询问的人是一位看起来比朱砂年长不了几岁的妇人,见着朱砂怀里抱着一个高热不醒的小娃娃,二话不说便急忙忙地给她带路。 那妇人似乎都在提朱砂着急,她的步子已不是走,而是跑,跑着将朱砂带到了一家医馆前,催促着她快些进去,别让孩子烧坏了。 不是吉祥医馆,而是一家寻常百姓人家才会来的小小医馆。 而不管是大医馆还是小医馆,朱砂此刻也顾不了了,只要是大夫,只要能将小阿离身上的高热给退了,便行。 是以她抱着阿离进了这小医馆。 看诊的是一名须发花白的老头儿,旁边有一名二八芳华的小姑娘在帮忙。 朱砂才在凳子上坐下,还未说上一句话,便遭来老头儿劈头盖脸一顿骂。 “你这当娘的居然让一个小娃娃烧成了这样!这还是不是你儿子了!?” “怎么不早些带娃娃过来!?你就算大半夜来敲医馆的门,我老头子也会给你开的!夜里怎的不见过来!偏偏要等到天亮了才来!?就不怕把娃娃给烧坏了!?” “这要是不烧坏还好,要是烧坏了,让你哭到没有眼泪!” “瞧瞧,瞧瞧!这可怜的孩子烧成什么样了!?” “娃娃有你这样的娘,真是可怜哪!” “爷爷,爷爷……”在旁帮忙的小姑娘扯了扯老头儿的衣袖,小声地唤着他,谁知老头儿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哪里听到小姑娘在唤他,小姑娘不由用力地扯了一把他的衣袖,声音也大了些,“爷爷!” “叫啥!没看见我正在气头上吗!”老头儿瞪了小姑娘一眼。 只听小姑娘扯着他小声道:“爷爷你看清楚了,人家这还是个姑娘呢!不是这小娃娃的娘亲!” 老头儿愣了一愣,这才认真地看了朱砂的头发,而后咳了两声,却还是凶道:“不管你是不是娃娃的娘,总之你让娃娃烧成了这样就是你的不对!还不赶紧地把娃娃的手放过来让我诊脉!?” 老头儿说完话,将脉枕往桌沿边一搁。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