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只是脸色却愈发苍白,齐敬堂本能地想伸手摸摸她发凉的脸颊,南枝却偏过头,冷冷躲了他的手。 “你何必兜这样大一个圈子。” 南枝走后,圆石从屏风后转出来,看着自家主子那孤寂的背影有些心疼:“主子,你为何不告诉南枝姑娘实情,明明您早在来杭州府之前,已上了折子求陛下重申当年薛家的案子,又以抚恤补偿的名义,替南枝姑娘请了一个县主的名号,不就是想护她周全,如今又何必……” “你不明白,我得让她怕我,她才肯听我的话,回到京城,受我的荫蔽。” 起初,他也只是想借李念的身份悄悄地靠近她,只要能见她几面,说上几句话,他已然知足,不敢再心生妄念。 可看她一次次陷入生死之际,那股莫大的恐惧便又浮涌上来,他便知道陆家护不住她,那便由他护她余生安稳,哪怕为她所恨所怨。 *** 陆夫人正从妆奁中挑了只东珠流苏簪,替女儿戴到鬓间,又选了一对儿做工极为精巧的玉蝉,替女儿压在鬓边。 左右端详一二,见女儿杏眸桃腮,水灵灵的模样,便心生欢喜嘱咐道:“明日你便穿那身鹅黄色的裙衫,最显娇俏,待明日叫你哥哥将你谢家哥哥引至花园里,你去见他一见。” “届时不必过于拘谨,这个年纪的儿郎总归是喜欢活泼些的女孩子,却也不能上赶着,你不知道男人,太容易到手总归不知道珍惜。” “你放心,你谢家哥哥再怎么样,日后也是要走仕途的,怎么可能娶一个罪臣之女,待日子久了,他自然会将那林湄忘却,我女儿这般出挑,不信他看不上。” 陆蓁蓁看向镜子,也抚着鬓边的玉蝉,嫣然一笑。 母女两人正其乐融融,忽地丫鬟进来禀报说林姑娘回来了,陆家母女顿时变了脸色。 “怎会?” 他们陈家早已捏住了那丛知府的把柄,他怎么可能不尽心为陈家办事,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些年,丛知府虽是自己丈夫的顶头上司,却从不敢轻忽陆家。他也年岁见长,只等着他一卸任,这知府的位置便是自己丈夫的,如今究竟哪里出了变故? 陆蓁蓁也气恼地将头上的玉蝉一拽,“哐当”一声掷到妆台上,上好的白玉质地碎裂开来。 正在此时,却又有丫鬟急急通禀:“夫人,夫人!宫里来旨了,说是让您带着府上的人全部准备接旨,那传旨太监还着意提到了林姑娘,说让她务必前去,有旨意给她。” 陆夫人听得不明就里,一时却不得多想,忙派人去将衙门里的丈夫叫回来,又传令命众人焚香更衣,一起到明堂内接旨。 只听那传旨的太监高声传唱:“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已故先杭州知府薛望贪污筑河堤款一案,一月前由三司重新审理,裁定薛望无罪,乃受奸人所害,其后亦有百姓门生为其鸣冤不平,力证其清正廉洁。先皇曾受奸人蒙蔽,朕亦未尽劝谏之责,令忠正之臣陷于泥淖,任奸邪之徒蝇苟于庙堂,朕思之甚恸,今证其清名,追谥从一品少师一衔。另闻其有一女尚存于世,特封嘉宁县主,赐居京都县主府。另嘉奖陆府庇护遗孤之举,赏锦缎千匹,钦此。” “陆大人接旨吧。” 陆通判上前接过,众人一起跪拜谢恩,待接旨完毕,陆通判这才站起身,擦擦额上的汗,请了传旨的公公入府上喝茶。 他本听闻事关薛家,以为是藏匿罪臣之女的事迹败露,要降下罪旨来,不想峰回路转,竟是道加赐的恩旨,一时内心畅快,为旧友终于得证清名而开怀。 而另一侧陆夫人却脸色发僵,却也不得不强撑起笑颜,同众人一道给南枝祝贺。 因着齐敬堂的缘故,南枝事先知道了为父亲平反的事,却不知另有道旨意将自己奉为县主,不过想想一个空架子的县主有何用,在齐敬堂面前还不是毫无反抗之力。 正想着,那传旨公公却走过来,行了礼道:“先恭喜县主了,县主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