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觉得有愧。” 她坦然而对,他也多少放下赧意。露出个爽朗的笑容。 摁着她的肩膀在书案前坐下:“你不该有愧,该有愧的是宋简。你放了我这么好的一个人视而不见,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他才该有忧惧,该红脸。” 七娘笑道:“也是什么话都敢在殿下面前说了。” 顾有悔别了她一眼:“你知道个什么。” 他一面说,一面为纪姜压平纸:“写吧,今夜雨大,夜路虽不好行,路上岗哨巡查却松得很,你写好了,我连夜就去青州。” 纪姜在顾有悔的身旁,下笔仿出了宋简的手令。 比起七年前的那个隆冬,同样是在这座公主府中,同样是在碧纱窗前,她心中没有那份冰冷的恐惧感。甚至手臂运走有力,手指也不曾颤抖。 顾有悔凝着灯下她的字迹。 董思白的字体本就难下,经过宋简演绎,更是笔锋凌厉,字架端正。顾有悔从来不知道,这世上竟有女人能将男人的字体写得如此传神。她写完收笔,顾有悔移开镇纸,抖纸吹干墨。 “欸。” “嗯?” “你不怕他怪你吗?” “大不了,再为一次奴。” “你不怕战事一起,生灵涂炭吗” “怕,但我想和宋简一起赌一次。” “赌什么。” “就像我当年,邓舜宜和内阁御门跪谏为你父亲请命一样。我们赌的无非四个字——仁者无敌。” 第113章 尾声(一) 顾有悔走后半月, 纪姜一直守在宋简的身旁。 牢中多有不便, 她甚至将耳上坠饰都摘了。挽起袖子,浆洗菜米衣物。宋简的腿疾因牢中的阴潮而犯得极其厉害, 过了七月就几乎站立不得了。他从前是个讲究的人,茶要喝出过色的风露,或是明前的碧螺春, 想不到, 她竟能在这样一个四方之地里周全他。 这日纪姜正替宋简换衣。 过了七月,外面的天气都开始淡起来,牢中就越发阴冷, 她低头正系他腰侧的系带,宋简却抬手拈住了她耳边一根头发。 “欸,你抬抬肩,挡着我都瞧不见的带头了。” 宋简却侧过身, “你别动。” 纪姜低着头,听他说得正色。到当真不敢乱动了。 脖子僵僵地伸在他的手臂下头。手也顿在他腰间。“怎么了……” “你长白发了。” “什么。” 向来冷静的纪姜竟然有些慌了。她忙抬起头来,于此同时鬓角传来一丝轻微的扯疼。 “欸……扯疼你了吗……” 纪姜压根没有去顾疼是不疼, 掰住宋简手,果见一丝银白色发丝正被他捏在手指之中。她有些颓然, 松力坐下来,手抓着腰间的裙带儿。低头不说话。 宋简弯腰看向她。 “头一回看你这么在意一样东西。” 纪姜别开的脸去。“从前在意的是你, 如今你在我身边,才会在意你眼中的我是个什么模样。” 说着,她抬起头:“欸, 你再瞧瞧,除了那一根,还有么,还有就拔掉。” 她一面说一面把脑袋又凑了上去。 宋简笑了笑,捧着她的脸道:“哪里还有,再没有了。纪姜,你回去吧,不用在这里守着我。在牢中讲究这些衣物吃食做什么,你太累了,你可是位公主。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