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吧,”元午说,“你厨房里这些东西看着挺全。” “你打算做什么?”林城步在桌子边坐下。 “三明治呗,”元午冲他笑了笑,“你指导着做吧。” 林城步没有说话,盯着元午的脸,寒意从后背一点点地渗了上来。 “行不行啊?”元午又问。 “行。”林城步点了点头。 元午把冰箱里的鸡蛋拿了出来,拿了个碗开始打蛋:“其实我打个蛋什么的还是挺熟练的。” “嗯。”林城步应着。 元午刚才的那个笑容,让他觉得害怕。 那个笑容他之前也见过,但那时并不知道,这样充满阳光的笑容,是元申的。 “元午。”他试着叫了一声。 “嗯?”元午抬眼看着他。 “你从来没跟我说过你弟弟。”他说。 “弟弟?”元午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放空,但很快又垂下了眼皮,继续打蛋没再说话。 “你弟弟叫元申,”林城步继续说,“以前你提过一次,肖妮儿来找你拿东西的时候,你说过那是元申的前女友。” 元午手上的动作停下了。 “你还记得吗?”林城步留意着他的反应,试着往下说,“记得肖妮吧?” 元午没说话,放下了手里的碗,撑着桌子盯着碗沉默着。 “元申在哪儿?”林城步咬咬嘴唇问了一句,这句他感觉自己问得有些冒险,“郭小帅说好久都没他消息了。” “你想知道什么?”元午声音猛地冷了下去,抬头看过来时,眼神锋利得像一把刀。 林城步几乎能感觉到自己脸上一疼。 他有点儿后悔,应该等元午做完三明治再问的,起码能吃一次元午给他做的早餐…… 但是情节已经发展到这儿了,也不可能倒带,而且事实证明如果继续磨磨蹭蹭地缓和前进,会留给元午太多“自我调节”的机会,走一步退半步的。 “我想知道,”林城步从兜里拿出了那张照片,放到了元午面前,指着元申,“元申在哪儿。” 元午低头看了看照片。 目光落在他指尖前方时,呼吸猛地变得急促起来,分辨不出来是害怕,还是焦虑,或者是悲伤。 也许都有。 在林城步还没想好接下去说什么的时候,元午一把抓过了照片,狠狠地几下撕成了碎片。 林城步没有去抢照片,照片完整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元午看到了。 看到了两个人。 照片碎片被元午拿到厕所扔进了马桶,又连续冲了两次水。 林城步等了一会儿,没有看到元午出来,虽然觉得用马桶里的水自杀的可行性太低,他还是起身进了厕所。 元午靠坐在墙边,像他第一次在船上看到的那样,抱着头,压抑地痛哭着。 被强行压在嗓子眼儿里的那种痛苦地嘶吼一样的哭泣声,让林城步的心抽着疼了一下,疼痛从胸口漫延到胳膊上,一阵阵发麻。 他不知道元午在哭什么。 上一次也不知道。 但这种悲伤却能传递出来,能让人清楚地感受得到。 无论是什么原因,元午非常痛苦。 林城步没有说话,在他对面也靠着墙坐下了,面对面地看着他。 这是一种煎熬,他坐在元午对面,看着他像是挣扎一样的哭着,清楚地感受到从元午身体里发散出来的痛苦。 却什么也做不了。 无从安慰,也没有话可以说。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林城步没有看表,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全身都开始酸痛,头也涨得厉害,只知道元午已经有挺长时间没有发出过声音。 只是抱着头静静地坐在那里。 林城步以为他睡着了,但又还能看到他交叉在一起的手指会轻轻地摩擦。 “他死了。”元午突然开口。 这句话说得太突然,在小小的空间里带着些许共鸣声,让林城步像受了惊吓似的在地上弹了一下,坐直了身体。 元午还是之前的姿势没有动,就像那句话不是他说的。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