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孩子生下来了,跟着他们姓周,他们周家的孩子,他们还能不管不成?又不是管不起!而且,这可是他妈妈、他哥哥求着我生的,我只管生,别的我不管。再说了,我们也不全靠婆家,我老公有手有脚、智商在线,怎么着也能赚点儿。能做生意做生意,实在不行,叫他妈妈找点关系,找一个单位给他塞进去,每月挣个四五千的,不是什么事儿。” 叔叔听了,深深叹了一口气。 不知不觉间,面前的烟灰缸又满了。 似乎每每与恩惠通话,通着通着,烟灰缸也就渐渐地满了,恰好婶婶经过,便叫婶婶去倒。 叔叔觉得这件事儿… 很不靠谱… 两人老大不小了,孩子都生了,叫婆家管着?不光彩不说,万一出了什么变故怎么办? 大伯子破产怎么办? 她那脾性,一言不合又想离婚怎么办? 她一个没一分钱收入的女人,离婚了,孩子是跟婆家,还是跟她? 跟她——她怎么养? 跟婆家——那么小的孩子,她舍得下? 就算她心肠狠,舍得下,自己稀里糊涂生了孩子,不负责任地撇给婆家,这件事,很不道德! 她对自己不负责,可以。 但她不能对另一个生命不负责任! 叔叔自己生了半天闷气,却又只能忍着,不能对一个孕妇发火,况且发了火,以她的智力水平、道德水准——她,一定理解不了! 首先,她看不到这么做的风险。 她永远永远,都用一种最理想化的态度看待一切。 其次,她不认为把孩子撇给婆家,是一件不应该的事… 罢了罢了。 他只能开解自己—— 事到如今,怀孕都四个月了,还能怎么办?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到时候,万一出了什么事,他这个当哥哥的,再帮衬着些就是了… 挂了电话,回到客厅—— 书庭一美两人在一美房里睡下了,姥爷睡书庭房间,客厅里,只剩叔婶二人,开着一盏小夜灯,就恩惠的事,又聊了很久很久。 一美在房里听了一耳朵,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如果有一个人可以逍遥一生,那么在背后,一定有人在提她负重前行。 忧虑她所不会忧虑的,承担她所不能承担的,悄悄地,替她抹平她欠下的一屁股烂账。 … 没两天,小姑便回来了。 叔叔开车去接,把他们一齐接到了家里。 其实小姑婆家也在林城,且房子更大、人更少,五室两厅的屋子,只公公婆婆两人住。 只是小姑不愿去,宁愿到这里来,跟六个人、三条狗一起挤一间三居室。 小姑夫拗不过小姑,只能是依了,放着好好的自己家回不去,只能跟着一起到了老婆娘家当客人。 小姑是吃着手抓饼上来的。 刚刚车开到楼下,叔叔正要开进停车场,小姑便眼尖地看到一家手抓饼店,把自己老公踢下去,给自己买了一个,一路上吃着上来了。 两个男人则在后面提行李… 怀孕了,或许是荷尔蒙在作祟,原本就幼稚,现在马上要为人母了,倒变得更幼稚了。 并且,也不知是胖了还是肿了,脸整个地浮了起来,竟变成了圆圆脸,看上去白胖白胖的。 穿了一件厚厚的长款羽绒服,拉链一直拉到顶,腿上是一条运动裤,脚上是一双雪地靴——完全只为保暖,而不为形象的一身装扮。 进了门,一手拿着手抓饼,一手拍了拍身旁的老公:“你快点儿,进去帮我脱一下鞋。” 于是小姑夫脱了鞋,走进来,帮小姑拔掉鞋子。 叔叔在旁边看着,说了句:“你可真是个姑奶奶!” 小姑理直气壮:“我怀孕了,脚肿,鞋子脱不掉,而且弯腰也不方便,我可是个孕妇!” “行行行。” 小姑夫说:“没事儿,我都习惯了。” 今天上飞机之前,小姑便打给婶婶,说自己想吃什么什么菜,辛苦婶婶帮着准备一下。 婶婶便一一地备下了。 于是小姑进门了,吃完了手抓饼,便吃上了一顿热腾腾的家常饭——可乐鸡翅、豆角土豆炖排骨、糖醋鱼、小鸡炖蘑菇、尖椒牛肉——大鱼大肉、浓油赤酱,最合小姑胃口! 婶婶摆下了一桌饭,叫大家先吃着,便给一美打电话——一美去了补习班还没回来呢。 一美接了电话,说正在回去的路上,还说林琳又拿了一份大礼,叫婶婶可以好好期待一下。 “大礼?什么大礼?”婶婶问。 “是个活物!”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