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真有钱。 罗慎远对她怎么就那么抠呢。刚进门的时候,还说过要把家里的账目交给她管,但是到现在也没有见着给她。 面子话一套套的说,真的做起来的时候还是一毛不拔。 “他长这么大,我也没给买过什么,没怎么照顾过他。过年就多给点银子吧。”罗慎远逗弄着儿子雪球一样的小手。他看了看罗宜宁的脸色,似乎在猜测什么,然后说:“——你都这么大了,还想要压岁钱?” 罗宜宁被他气得一哽,然后笑道:“你这么一说,我当然得要了。正好母亲觉得家中的账目她管着麻烦,不如交给我管吧。我看你手底下还有几个私用的账房,账面上走的银子都大笔大笔的,从不叫人知道。不如我也帮你管着?” 罗慎远听了也笑:“那些钱可不能经你的手,背后利益关系太大。你想管家还不容易,我当是什么事呢。” 说罢叫管家进来,从他的书房里取了对牌给宜宁。 以后就让她管吧,好坏都无所谓,公中那点银子他还不放在眼里。 罗宜宁收了对牌后满意多了,以后他的衣食住行可不是就由她控制了。若是待她不好,就苛扣衣食以示惩戒。 罗慎远太宠着她了,罗宜宁连小时候对他的那点惧怕也没了。 两夫妻收拾好后去了正房拜年。林海如倒是跟宜宁还小一样,笑眯眯地给她封大红包。 罗成章一开始对宝哥儿也不冷不热的,罗宜宁转身走后,他就跟换了个人一样恨不得抱着胖孙子猛亲几口。拿拨浪鼓逗宝哥儿,哄他叫爷爷。等罗宜宁转身回来了,他立刻又恢复那副不冷不淡的样子,宝哥儿却在他怀里爬上爬下,牙牙、牙牙地叫个不停。 林海如竟然觉得罗成章有点好玩,扑哧笑了。 吃过晌午后罗慎远要立刻进宫去一趟,罗宜宁陪着林海如看戏。不一会儿有丫头进了新修起来的戏园子,跟她说:“太太,有客人来访——是顾大人陪着来的。” 罗家里只有顾景明一个顾大人经常往来,但是从来不跟罗宜宁碰面。 顾景明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就知道该离罗宜宁远一些。罗宜宁大概也明白他不是很想见自己,经常避着他。怎么这次反而叫丫头来通传她?难道真的是找她有事情? 罗宜宁跟林海如告退了,整了袄裙往外走。 顾景明正携了个人等在浮雕的麒麟照壁前面,面前那漏窗是用瓦堆砌成了鱼鳞形状的,透过空隙看到院内风景独好,银装素裹,斗拱飞檐下挂着灯笼,与粉墙青瓦构得无比清雅。有个被众人簇拥的身影渐渐走近了。 罗宜宁穿了正红色缎袄,斗篷的领子竖得高高的,毛茸茸的。梳的光洁的发髻上只戴了赤金宝结,比她小时候多了从容不迫的贵气。雪白无暇的面容在阳光下有层淡淡的光。周围清冷,竟好像她也冷清了一般。 但是等她一步步走近了看,嘴角分明是带着淡淡笑容的。 顾景明向她挥了挥手。 罗宜宁却这才看到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人,修长身体穿着单薄的褐红袈裟,垂手拿着佛珠。眉宇间出奇的俊美,表情却很奇异的冷淡,便是那种禁欲的冷淡。他慢慢转过身看了罗宜宁一眼,嘴唇微动说:“许久不见了。” 罗宜宁突然想起昨夜睡得模模糊糊的时候,罗慎远边亲她边说京城里不太平。他大费周章连道衍都搞回来了,岂止不太平,恐怕京城里都要变天了吧! 顾景明咳嗽一声:“宜宁,你认得他是谁吧?” “认得。”宜宁笑了笑说,“如雷贯耳。” “我这几日要住在罗家。”道衍淡淡地说,“你这里可有小佛堂?”他云游四方,要不是为了帮忙都懒得再回京城了。 宜宁道:“家里没人信佛了,故没有小佛堂,大师可能屈尊睡一睡厢房?” 道衍听了眼皮半抬起说:“贫僧没得这么难伺候,你给我睡马厩,我也能睡。” 这人对她一向不怎么客气,罗宜宁已经见怪不怪了,上次见面还想杀她呢。她叫了小厮说:“你领大师去马厩……哦不是,去找间厢房歇息吧。” 道衍没有反应地走了,顾景明却在他背后笑了:“你与他有仇啊?”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