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夫人心里暗叹果然是美人,微笑招手让她到身边来,语气无不轻柔赞许:“这位就是六姑娘吧,果然是国色天香!” “曹夫人客气。”罗宜怜屈身行礼,她早知道曹夫人今日是来提亲的,脸色微红。 曹夫人让她坐下来,又柔声问:“你可知道,是谁要纳你了?” “刚才传话的嬷嬷已经说了。”罗宜怜脸色更红。 她跟乔姨娘知道是谁的时候,也愣了许久。等传话的人离开了,乔姨娘就拉着她,有些激动道:“我女孩儿,竟然是陆都督,你可知道那是个什么人物!你若是能嫁给陆嘉学,给他吹吹枕边风,凭他的手段,以后你还不是吃香喝辣的!” 罗宜怜则有种被金元宝砸中,回不过神来的感觉。 她从别人口中听过此人的传奇,宁远侯爷,手握重兵。当年还曾以血腥手段血洗侯府,才夺得了侯位。他怎么会突然看上了她? “可……这是个妾啊。” “我孩儿啊,你以为那普通人家的正妻,就能比得过陆都督的一个妾位吗?”乔姨娘笑罗宜怜想得简单,“妾又如何?只要你背后的人是陆嘉学,哪个还敢小瞧了你?娘也能靠你在罗家站稳脚跟了。” 罗宜怜迟疑地问,“陆都督就有这么厉害?” “你三哥官位虽高,但就是个正三品的侍郎。”乔姨娘声音一低,“他是宣大总督。就算是罗宜宁的父亲英国公,在他面前也要恭恭敬敬的,听陆嘉学的吩咐做事。” 罗宜怜想到这里,就觉得坐在正房里,背脊从来没有这么挺直过。她看到罗宜宁就坐在她的侧前方,脸色不太好看,有些发白,而且一直在失神。罗宜怜心里就不由得想,恐怕她也又羡慕又惊讶吧,否则脸色怎么会这么难看。 终于有一天,也要她来羡慕自己。 * 曹夫人全程就跟罗宜怜说话了,宜宁从丫头手中接了盘枣子递给她尝,曹夫人却抓了几个给了罗宜怜,还是微笑:“我看六姑娘气色不好,该补些血气。” 宜宁见状嘴角微动,把盘子放回桌上。 林海如留曹夫人吃了晌午再走,看那两母女现在的样子,估计是不会拒绝的。就笑着说:“这桩姻缘是好的,我这个做嫡母的,就先代她答应一声。等明日正式派人到您府上说。” 曹夫人这才被送出府了。而大房那边,陈氏闻讯已经亲自带着又回娘家的罗宜玉来看望罗宜怜了。 几百年不见一次,这次倒是分外亲热的拉着罗宜怜的手夸她,就连不爱说话的罗宜玉都挤出了几句‘好妹妹,我们打小姐妹情深’之类的话来。宜宁看到暗想,这还情深,明明几年不往来都快绝交了。 罗宜宁在旁喝了会儿茶,就回了住处休息。本来是困倦的,现在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陆嘉学一向不按牌理出牌。他真的想纳罗宜怜吗? 宜宁想到他亲口说:“我不会放过你的”。 罗宜宁最想知道他想干什么。他现在的作为又叫人琢磨不透,无端的找人上门提亲,如果他真的想娶人家倒也罢了,宜宁自然不会管他。但现在什么情况弄不清楚,他可在算计什么? 罗宜宁渐渐地睡着了,睡梦之间竟然恍惚地梦到了当年,陆嘉学来提亲的场景。 那是春日,杏花开的时候。他还不是陆都督,年轻英俊的脸上带着平和笑容,他在和祖母交谈。宜宁触得帘子微动的时候,陆嘉学就朝她那个方向看了一眼,似笑非笑,好像早就知道她在那里一样。却不点破,饱含着期许。 随之春日的杏花不见了,天灰暗起来,满天大雾。有人在嘶哑地喊着谁的名字,山崖下乱石灌木密布,他走得踉跄。扶着他手的人都在劝:“四爷,找不着了,回去吧——您还有要紧事要做,耽误不得!” 他一把挥开这个人的手,继续往前走,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望帝化杜鹃啼血,声声发疼,大概就是这样。 宜宁霍地睁开眼,从噩梦中吓醒了。 她的额头上都是汗,这是那个噩梦一样的山崖。 这都梦到的是什么啊,明明从未曾见过这段事。难道她死之后,陆嘉学是来山崖下找过她的? 罗宜宁见外面天色已经昏暗了叫人进来点灯。 珍珠端着烛台进来,屋内顿时才明暖起来。珍珠给她边擦汗边道,“天气这么凉,您怎么睡得满头大汗的。” 宜宁摇头示意不提这个,问她:“三哥可回来了?”宜宁要把罗宜怜的事告诉他,让他有个准备。 “姑爷醒了来看过您一次,见您睡得正香才离开,现在还没回来呢。” 宜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