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怕她有一日发现……他是这么可怕,连分得她注意力的东西都不想存在。 * 宜宁次日是从噩梦中醒过来的,她总是想起陆嘉学在耳边轻之又轻的那句话。 “我不会放过你的。” 她披了件外衣起来,发现罗慎远不在了。 屋内的气氛则显得很紧张,门外多了好些护卫。宜宁分明记得罗慎远今天是要沐休的,他却根本没有在家里,实在是稀奇。 她觉得不太对,传了林永过来问话。林永则告诉她:“卯时一刻大人突然被急召入宫,应当是有大事发生了。” 宜宁因此更忐忑了些,一直等到晚上罗慎远都还没有回来。 天边一抹淡月牙勾,宜宁在庑廊下看了会儿,珍珠给她加了斗篷御寒。心里越发的忐忑起来,他这时候还没有回来。外面也没个动静。 这时候林永急匆匆地过来了,跟她说:“……宫里传来消息,这次有人面圣直谏罗大人,编织罪名六条,皇上看了也惊疑,就把罗大人召进宫了。” 难怪到这个时候都没有回来! 宜宁沉思,问道:“大老爷、二老爷可知道这事了?” 她是妇道人家,根本不好管。家中唯有这二人好管些。 林永就答道,“太太不用担忧,方才大老爷、二老爷叫属下过去问话,听了就换了官服亲自赶往宫里了。现下应该已经到宫门外了。” “我父亲呢?”宜宁又问道。 曾应坤的事,说起来还是跟平远堡有关。要是有魏凌在的话情形会稍微好一些。 林永一愣,才反应过来太太说的应该是英国公。“这个属下不知,属下派人去问问。” 宜宁嗯了一声,又对林永说:“叫守夜的小厮注意着开门,傍晚许是要下雨的。” 书房里点了豆大的烛火,宜宁有点打盹,还是想再等一等。打盹好久,珍珠都来灭了盏灯让她好睡些,这才听到前院有马蹄和车辙声传来,宜宁立刻就醒了。灯火都亮起来,有守夜的小厮起夜开门的吱呀一声,黑夜里声音显得很遥远。 宜宁醒过来,门口的声响悉索起来。她忙披了斗篷,带了值夜的青渠出去迎接他。垂花门外好些人簇拥着他,罗家众人,大伯父、罗成章,他养的门客幕僚,罗慎远的脸色阴郁却很平静。 宜宁听到罗成文在跟旁边的人说话:“三成军功归了慎远——皇上动了大怒,扔出的砚台差点把徐永清砸死,大骂他是诬陷忠良。” 宜宁听到这句话心中一喜,那必定是没有大碍了,她松了口气。 罗成文想到刚才发生的惊心动魄,就有点按耐不住:“恐怕明日起来朝堂上下的言官都是打脸,皇上又觉得你受了委屈,怕要有不少的赏赐。慎远,你好生受着!现在官位不能晋升,但日后工部尚书空缺了,非你莫属。” “尚书之位侄儿现在还不敢想。”罗慎远道。 宜宁在垂花门口等她,屈身给几位叔伯请安,叔伯们送罗慎远到垂花门便要返回了。罗慎远看到她在寒风中冷得发抖如鹌鹑,告别了大伯父和父亲,朝她走来问道:“怎么还没睡,脸都冻青了。” 罗慎远把自己的斗篷也披在她身上。他的披风太大,从头到尾都是,给她裹从下巴裹到脚,小小软软裹了一团,如香甜的软糕。 “三哥,我刚才似乎听大伯父说,你制住了言官?”宜宁问他,“怎么制住的?” 看他穿着赤罗衣朝服,神情没什么波动。 罗慎远边走边跟她说:“我与曾珩来往,是窃取曾珩的情报帮你父亲。只要你父亲把这个说清楚,言官就站不住脚了。” 宜宁有些疑惑,进门之后让丫头去放了热水,铺了床褥。两人在靠窗的罗汉床坐下来。她问:“既然容易解决,为何一开头不说清楚?也没得这么多的麻烦,让你平白被骂了几次。”她从丫头手里接过汤碗递给他,“夜寒露重,你喝些姜汤祛寒。” 白玉小碗里淡棕色的姜汤,应是加了红糖的。罗慎远先凑到她嘴边:“你先喝些。” 宜宁有些想笑:“怎么,你怕我给你下毒啊?” 他敲了宜宁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