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的灯笼一盏盏地亮起来。远处传来管家欣喜若狂的声音:“国公爷回来了!国公爷回来了!” 喧闹的声音自雨幕传来,小厮匆忙跑进来通传了消息。宜宁被众丫头婆子簇拥着穿过中堂,她远远地看到那道站在庑廊下高大挺拔的身影,他很安全,而且正在看雨。外面的雨下得这么大,庑廊内却是一片宁静。 她的心里泛起一股忍不住的酸意。三步并两步地奔上前,魏凌刚回过头来,就看到女孩儿突然冲过来抱住了他。她只到他的胸口高,好像看到他之后心里的压抑才释放了,终于痛哭出来。 魏凌没有死,他没有被自己害了,他还活得好好的! 魏凌立刻回抱住她,抱得很紧,侧身带着她进了堂屋,免得雨水淋到了她。魏凌听到她哭得可怜,低声道:“爹爹没有事,眉眉,不要哭了。” “大家都以为你出事了……”宜宁稍微平静了一些,哽咽着擦了擦眼泪,“您战败了,皇上要夺了您的爵位。我和郭副使想救您。” “我都知道。”魏凌点头,伸手给宜宁擦眼泪,粗糙的指腹其实擦得有点疼。 “我跟你三哥有联系。”魏凌说,“京城这边的动向我都知道,我还知道你去求了陆嘉学。” 她用尽全力想要保他,魏凌一想到这里心里就非常动容。要不是他出事,她还被护得好好的,也不会以一人之力去支撑一个庞大的英国公府。 魏凌擦干女儿的眼泪。魏庭还有个世子的身份,宜宁没有他做靠山怎么办。就是想到宜宁他也不能死。 “您究竟是怎么回事?”宜宁低声问道,“我听说您带的三万大军中了瓦刺部的埋伏,三万大军都葬身于平远堡……” 他这般佃户的打扮突然回来,难不成是从平远堡逃回来的? 皇上现在正在气头上,要是知道他回来了,岂不是真的要砍他的头? “现在没空细说,我要先进宫去,否则一个欺君之罪是逃不掉的。”魏凌只能这么说。 外面已经响起了一阵喧哗的声音,宜宁甚至听到了铁器摩擦的声音。有小厮匆忙地跑进来跟魏凌说:“国公爷,锦衣卫来人了!” 宜宁听后侧身往外一看……那些人无声地站在前厅外面。身着飞鱼服,绣春刀,的确是锦衣卫的人! 她心里一沉:“他们是不是有人来捉拿您了?”锦衣卫指挥使是直接听从于皇上命令的。 “别怕,不会有事的,他们是来请我入宫的。”魏凌摸了摸女孩儿的头,嘴角微抿,“我去换了衣服出来。” 魏凌回了内室,让小厮服侍着换了一身的将军甲胄。 黑夜里甲胄上带着森冷的寒光,宜宁看到他穿着甲胄走出来。他显得英俊挺拔,将军的坚毅,甚至带着战场的肃穆。这身甲胄一穿上,他就又变成了统领千军万马的将军,好像她又看到他出征了一样。宜宁拿了他的斗篷递给他,她轻轻地说:“我帮您看着英国公府。” 魏凌紧紧地握了握她的手片刻,随后他走入了雨幕中。 宜宁远远地看到他匆匆地进了中堂,黑沉的夜里,前院森冷如那些人手中的兵器。她不知道魏凌的前路如何,她坐在前院的太师椅上良久,叫了管事过来,吩咐他去静安居给魏老太太传话。 她在前厅里等着,让小厮去多点了几盏油灯,这个夜晚应该会很漫长吧。 宜宁拿了本书摊开,玳瑁把烛台移过来,拨下头上的簪子挑了灯花。让她看得更清楚一些。 外面的瓢泼大雨丝毫没有停歇,宜宁盯着书页很久,她甚至不确定自己看进去了什么东西。 有人匆匆地穿过了回廊,带进来的风扑得灯火颤动了一下。那人禀报道:“小姐,罗大人来了。” 随后又补了一句:“是大理寺少卿罗慎远罗大人。” 珍珠给她撑着伞出了前厅,影壁旁立着三辆马车。他披着一件玄色披风,有人给他撑着伞。大雨自天而下,天地都仿佛被淹没在无尽的大雨中。隔着屋檐滴下成排的雨帘,庭院里静得除了雨声之外什么都没有。宜宁看到罗慎远在低声和下属说话,他俊朗得近乎清俊的侧脸低垂着,雨夜模糊。隔得太远看不清楚,不知道是不是有点寒邪入体,他握着拳低咳了两声。 前日才跟他闹僵了,如今他上门来做什么? 宜宁怕他在雨幕里站久了,轻声说:“请罗大人进前厅来坐,给他上姜茶。” 那道黑色的身影由远到近,他在庑廊下收了伞。抬起头来的时候,两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