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丫头带了酸梅汤。” 谢蕴稍微愣了一下,罗宜宁已经回头吩咐松枝了:“……去叫人拿茶具过来。” 这天天气的确非常的热。 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巷子里的货郎都收了摊子。莲抚靠着紫檀木的小桌看着的外面的太阳,胡同里这个宅子是她安身之处。窗外草木茂盛,蝉鸣没完没了。 莲抚等得无聊,从笸箩里拿了把剪刀出来,对着鞋样做鞋垫子。 有梳双环的小丫头匆匆地进来了,屈身跟她说:“姑娘,大人派人递了话……说他没有空过来。” 莲抚听了垂下眼,抿了抿唇柔声道:“他可算是厌了我了……” 小丫头看到她手里拿着程大人的鞋样就难受,她劝道:“姑娘,我看是程大人的确忙。他如今连画舫都不去了。” 莲抚恍若未闻,继续说:“上次去见他他便不耐烦了,以前还不是这样的,以前他总是温言细语的。也不知道他有了什么人,现在谁都不理了……原来人家告诉我喜欢不得他,我也这么告诉自己。怎么他不来看我了……我还是这么难受呢。” 小丫头看到她把手里的鞋样握得紧紧的,想到姑娘时常凌晨起来服侍程大人去早朝。程大人的新鞋不合脚,姑娘立刻就要给他做新的。程大人不喜欢脂粉,姑娘就半点脂粉都不再用了……她道:“我再去传一次话,姑娘您且等着!” 说着她飞快地跑出去了。 莲抚叹了口气,扶着靠墙的琵琶不语。 宫门外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皇家威严。烈日下守门的侍卫满头大汗,却站得纹丝未动。皇宫金色琉璃瓦,朱红大柱,金龙雀替。程琅静静地站着,看着这等皇家的威严。 有小厮过来跟他低语,他听了说道:“……以后她再派人来传话,不用告诉我了。”语气有些冷漠。 小厮犹豫道:“爷,您原先不是最喜欢莲抚姑娘了吗……” 程琅闭了闭眼睛。 他原来……做了很多荒唐的事。他是不敢再想了,也不敢让她知道。荒唐的人事必然不能理会了,不然以后站在她面前都觉得站不住。 程琅摇头不语,让小厮下去。 宫门终于缓缓地打开了,程琅迎了上去。 陆嘉学从殿内出来,他的脸色十分阴沉。程琅看了心里一沉,能让陆嘉学露出这等神色,必然是有大事发生了。 他低声问道:“舅舅,可是皇上说了什么……” 今日朝上罗慎远终于呈上了口供,那罗慎远倒是真厉害,居然真的把刘璞给告倒了。虽然没有牵涉到汪远和陆嘉学身上来。却让皇上震怒之下收押了浙江大大小小四十多个牵涉官员,这下满朝文武也没有人对罗慎远不满了。 这罗慎远也算是清流派第一人了,敢在老虎嘴边拔须,算他有胆识。 但是皇上绝不可能为了刘璞责备陆嘉学半句。 程琅却看到陆嘉学停了下来,身后跟着的随从也立刻停了下来。陆嘉学也没有转过身,而是说道:“昨夜来的传信,魏凌带着三万兵马突袭瓦刺部,在平远堡外中了埋伏……三万兵马几乎全军覆没,魏凌也没有再回来。” 程琅听了觉得有点不可思议。魏凌行军多年,绝对不是那等冒失之徒!他问道:“他怎的就贸然出击了……” “先不论这个,皇上听了也震住了。幸而我的副将还在边关,我已经立刻让他追击了。”陆嘉学脸上看不出表情,“你是记入英国公府的,去给英国公府带个信吧,我尚要与兵部尚书商量如何应对,不能过去。魏凌是生是死说不清楚……但多半是不能活着回来的。” 御道那边远远地走过来一个太监,一扫拂尘向陆嘉学行礼:“都督大人,皇后娘娘让奴婢过来传话,她与太后娘娘请您过去。” 陆嘉学叫下属给了他一封信,随后才往皇后娘娘的宫里去了。 程琅看着陆嘉学离去的方向,眼睛里透出一股淡淡的冷意。 既然她已经不是原来的宜宁了,自然与他陆嘉学再无瓜葛。他怎么可能让陆嘉学知道她的存在,这些年他一直怀疑是陆嘉学杀了她,他怀着为她报仇的念头活着。现在知道她还活着……程琅自然半个字都不会说出去! 程琅知道皇后娘娘如今在似有若无地讨好陆嘉学,她与董家的端妃正掐得厉害,端妃生的大皇子是庶长子,非常优秀。皇后娘娘却至今无所出,便有点焦头烂额。她想从有两个儿子的容妃那里过继一个孩子,想求了陆嘉学的支持,以后才能保这孩子登上皇位。 陆嘉学手里的兵权很重,谁都想得到他的支持。 程琅拿着信静了一会儿。对于英国公府来说,魏凌就是顶梁柱,否则老的老小的小,怎么支撑得起英国公府。 ……宜宁知道应该要伤心了吧! 程琅快步朝宫外走去,先到英国公府去送了信。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