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两个说法,有什么区别?”我盯着他手里的彼岸花看。 说来也怪,在百花之中,彼岸花算不上多么好看,但沉新手中的这一朵却分外好看,不知是因为它又小颜色又深的缘故,还是因为它在沉新的手上才显得特别好看,嗯…… “说有也有,说没有也没有,但有一件事我是肯定的,司命他认识苏晋,而且交情还不浅。还有一事——” “还有什么?”我忙道。 “还有——”他一笑,“现在不能告诉你。” 这个混蛋! “你又——”我又惊又怒。 话没还说完,他就忽然侧过首对我粲然一笑。 酆都霞景五彩斑斓的霞光倒映在沉新的眼中,与他的粲然笑容相映成辉,美得几乎要成了一幅画,我愣愣地看着,气急败坏的话就这么烂在了肚子里。 见我呆住,沉新就又是一笑,伸手微微一弹,那株彼岸花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千年花开,千年叶落,万年修成朱砂血。这一品红色的彼岸朱砂,算你好运气,拿回去跟你那一群小姐妹显摆吧。” 显摆?显摆什么? “哟,”不待我有所疑问,他又看向正从三生台上下来的司命,“终于弄完了?该封印的都封印好了?” 司命一笑:“你倒是什么都清楚。” “那是自然。”沉新好不自大地应下了司命的话,他向着岸边看了看,“弄完了就走吧,我可还有急事呢。” “有急事你催着我走,怎么还有空去送别人?” “我乐意,怎么着。”他抱臂挑眉。 “你真是——” “——目中无人?”我接过了司命的话。 “英雄所见略同啊。”司命惊讶一笑,看着我时颇有点知音的意味。 沉新轻切一声,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岸边走去了。 “完了,他生气了。”见沉新离开,司命两手一摊,毫无惋惜之情地笑了。 “看起来你好像挺幸灾乐祸的啊?”我抿嘴笑。 “我哪里是好像幸灾乐祸了?我这就是幸灾乐祸。”他笑着看向我,忽然目光一闪,似乎是瞥到了什么东西,有些诡秘地笑了,“后面缀着的珠花是彼岸朱砂?这可是好东西,那家伙的眼睛一向这么毒,什么好药材好东西他总是第一个发现的,也真是服了他。” 我一愣,伸手抚上脑后,尚未碰到挽了一半的发髻,指尖就触到了柔软细密的花瓣。 刚才沉新手中消失不见的彼岸花竟不知何时簪在了我的发间,和我用来挽髻的璎珞连在了一起,璎珞缀着彼岸花长软细密的花瓣,如同流苏一般垂在了发间,还真是如司命所说的那般,缀成了珠花。 那、那个家伙……真是…… 我低下头,咬紧了下唇,却仍旧止不住嘴角的笑意。 正犹豫着是该笑呢还是该矜持呢,沉新就在岸那边侧过了身,腰间缀着的环佩上倒映着莹莹的水光,在黑暗中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他冲我们高声喊道:“听碧,司命!你们两个还要在那里待到什么时候?” “哎,来了!”我忙不迭应了一声,小步跑上前去。 司命在我身后夸张地叹息了一声,也跟了上来。 行至岸边不过片刻,我还没来得及纠结要不要跟沉新说刚才那朵彼岸朱砂,先前那艘载着我们过河的破旧竹筏就自黑暗中晃悠悠地驶来,停在了离我们一丈之远的地方。 “船家真是未卜先知,”看着那艘竹筏以及撑着长蒿的艄公,沉新就有些意味不明地笑了,“我们站在这岸边不过片刻,船家就过来了,不知船家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一手好本事?” 艄公低着头带着斗笠,没有说话。 “既然你不回答,那就算了,只不过凡人魂魄入忘川即沉,神仙却可如履平地,我们不需要竹筏,你走吧。” 那艄公没说话,也没有动,竹筏在忘川中随着水流微微地摇摆。 忘川缓缓流淌而过。 “还不走?!”沉新提高了声音。 见他竟对这艄公厉喝至此,我就悄悄后退了一步。 沉新一向对人温和有礼,他如此对这艄公,看来是真有问题,只不过这艄公不是和那七域鬼君一伙吗,目标应当是酆都大帝才对,怎么会针对我们?是怕我们泄露消息?还是—— 汩汩的流水声中,一声轻叹响起。 “酆都重地,原本不想闹大的,只是师兄也未免太过咄咄逼人了些,师弟我实在是迫不得已,还望师兄……海涵见谅——” 刹那间,风云突变。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