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七月来临,天气愈发热了起来。院中知了开始鸣叫,一声一声,吵个不停。飞莺飞燕怕吵着自家主子,让丫鬟把它们粘掉,回禀陈雅君时,陈雅君却阻止了她们。 “任它们去吧。”她望着窗外,幽幽的说道。去年今日她怕吵着小庄,让人把知了粘的一个不剩,今年,却是无所谓了。 更何况,整个西苑已经再无人声,如果连蝉鸣都没有了,就真的像一座坟了。 就是没想到,转眼,又是半年过去。 还记得那时候还是冬天,李宝盈过来让她继续教导小庄,结果这么快,又到了夏天。 只是那个请求,她却始终未作回应。 李宝盈给了她自尊,给了她保障,她不想要,却又舍不得不要。她憎恨她一片良善将她衬得丑陋不堪,却又贪恋小庄在她跟前带给她的片刻安宁。更何况,她拒绝了,又该如何,真的搬离雍王府,然后一辈子再靠着雍王府的庇护过活吗?可是她又如何能一直留下,小庄虽然会时不时过来,可是终究是他们一家人相亲相爱,而她只是一个被扔在一边多余的可怜人。 答不答应,都成了煎熬。她只能踟蹰着,然后任日子一天天过去。 她想着来日方长,也许有一天,所有的事情都迎刃而解了。 等到七月下旬的时候,她离开雍王府,却又回了陈家。如今外面的一切她都不想触及,如有可能,只想待在雍王府里,可是这一次,她却不得不回。 祖母大寿,她又如何能不回去。 换上鲜亮的衣服,坐上马车,脸上却无半点笑容。她这个雍王侧妃的实情旁人如何不知,本就无宠,如今也不过白白担了一个“养母”的身份。 她有侧妃之位,却根本无侧妃之尊。 回到陈府,果然,每个人的目光又都在她身上流连。陈雅君面色不变,心上却更加千疮百孔。只是她却也发现,家中一片言笑晏晏的背后,似乎有哪里不对。她细细观察着,却发现父亲与叔父在背着人的时候,都是神情凝重,就是见着人,笑容也带着些刻意和勉强。 陈雅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过去询问,父亲却只让她不用多心。 陈雅君觉得一定发生了什么,并且事情还不小,可是父亲不愿说,她也就无可奈何。 到了晚上,她用过晚饭便要离开。然而,当她正要回房更衣的时候,有个人却拦住了她的去路。 “奴婢见过陈侧妃,请陈侧妃借一步说话。”这是一个面生的丫鬟,不知是哪家的人。 陈雅君心生狐疑,却还是屏退了身后的丫鬟。 那丫鬟上前一步,轻声道:“陈侧妃,我家主子请您戌时一刻到玉龙街闻香茶馆天字二号房,有要事相谈。” “你主子?”陈雅君蹙眉,“是谁?” “陈侧妃去了就知道了。”那丫鬟却是不答。 陈雅君疑惑更深,声音也有些冷,“那又是什么事?” 那丫鬟这次却回答了,“是关于陈家的事,关于陈家生死存亡的事。” “……”陈雅君怔住了。 那丫鬟却又一笑,“还请陈侧妃准时到来。”说着,便又退身离开。 陈雅君回过神来想要喊住,她却很快消失在了小径上。 四周并无他人,偶有几个下人经过,也是远远的,不曾在意这边的情景。陈雅君站在原地,却是久久回不过神,这个丫鬟虽是丫鬟打扮,言行举止却根本不同常人。 所以她是谁?她的主子又是谁?她所为的关于陈家生死存亡的事又是什么? 她很想无视,可是想着今天父亲他们诡异的样子,她的心又有些不安起来。 而等到她离开之时一眼扫过当场的女眷时,她却发现人群中根本没有那个丫鬟的身影。 所以她根本不是今天的客人带来的? 雍王府的马车很快离开的陈家,陈雅君坐在车内,却有些心神不宁。 玉龙街就在前面,现在也正好戌时刚到,那个人显然是特意安排的一切。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