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今日前来已是奇怪,他能有什么要事要跑到这来与他商谈? 总归不应该是什么朝堂之事吧? …… 书房内,李裕看着房门被莫青带上,眼皮无端一跳。回过头,祁明秀坐在椅中,看着他所作的那幅《山涧独钓》,却依然一副聚精会神的样子。 他觉得自己是多心了,便又给他倒了一杯茶。清透的茶水流入润白的瓷杯,香气怡人。 “不过寻常的雨前龙井,还请王爷不要嫌弃。”这茶对他来说已是再好不过,对于雍王来说,只怕是泛泛。 祁明秀没有应答,只是说道:“李大人本是朝堂之人,画中却尽是遁世之意,不知何故?” 说着,抬起双眸看他,目光平静却锐利。 李裕一时不敢触及,慌忙低头避开,又回道:“只是偶尔感到疲惫生出的一时之念,让王爷见笑了。” 祁明秀不置可否,只是一把将手中的画轴扔在了桌上。 啪的一声,在寂静的屋中格外刺耳。 李裕心又跳了起来,不知祁明秀这是何意,是觉得他言不其实,还是…… 李裕正提着心揣摩着,祁明秀却又已开口,“李大人,本王近日查出了一些事,一些有关宝盈身世的事,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听?” 李裕一听,心上的弦绷紧,他望着祁明秀,半晌不知开口。 背上却有汗滋了出来。 祁明秀望着他,径自说道:“据我所知,当年那个弃婴是李大人让人从城西吴家庄抱得,可是本王派去的人查实,却被告知十六年前城西吴家庄根本没有弃婴,倒是有一个妇人被安置在一家院中,闭门不出,不为人知……” 说到这里,祁明秀稍作停顿,李裕听着,额上的汗也都出来,手心更是一下攥紧。 无人知道他内心多么恐慌。 他从来没有想到,雍王能将这么久远的事情都差得一清二楚。 祁明秀又继续说道:“而且,听说时有一个人会深夜到访,与那女子会合。而那人的相貌,据说是和李大人你一模一样……” “王爷恕罪!”李裕已经一把跪下,“王爷恕罪!” 祁明秀不再开口,只等着他从实招来。 李裕回道:“宝盈确实并非内子嫡出之女,也并非随处抱养来的弃婴,她是卑职的私生女,还请王爷恕罪!” 却是一句话,承认了全部,说尽了全部。 祁明秀眉头皱紧,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李裕感觉着他的反应,忙又回道:“当时卑职正是年轻气盛时候,一日偶然救得一位落魄妇人,见她美貌便动了色心,她也感激卑职的仗义相救,便以身相许,于是卑职便就与她有了私情。一来二去,她又有了身孕,生下的孩子便是现在的宝盈。” 有始有终,有因有果,倒是再详尽不过。 生怕他不信,李裕又道:“卑职所说尽是实情,不敢隐瞒!” 祁明秀眯了下眼睛,“既是如此,你又为何瞒着所有人?” 李裕回道:“王爷有所不知,内子古板严厉,善妒又不能容人,当年仅有一个丫鬟因为在卑职房中耽误了片刻,她就不由分说将她远远发卖,卑职就岂敢让她知道!所以卑职才会瞒着所有人,只将那妇人送于城外,再抽空看她一看!” “那为何又将宝盈抱回?”祁明秀又问。 “因为……若是宝盈留在她身边,永远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而当时内子又正巧生下个死胎,卑职便动了心思。宝盈早出生了两天,抱回来也不会有人察觉!内子生完孩子就昏死过去,未曾看上一眼,也根本认不出来!” “那之后那妇人呢?为何又不知所踪?”祁明秀又问。 李裕心跳个不停,目光盯着地面也似要将它灼空。声音也似飘浮在了身外,完全不像是自己说的那样。 “当时内子命悬一线,卑职便幡然醒悟,就想与那妇人断了关系。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