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看去,不知是不是错觉,六叔分明如寻常一样面带微笑,可她总觉得那笑里透着些许难以言说的寂寥。 * 去到徐州后云意足足病了有月余,眼看人日渐消瘦,把陆文荐夫妇二人吓的不轻,季大人将人交托给了他们,若是出了差错可还了得。 拨了数个丫鬟伺候着,汤药不断,一直到开春时候,云意才渐渐好了起来。 清早陆夫人来看望云意,就见她静静坐在窗边,本该是明眸善睐的双眸,此刻却目光空洞失神远睇向院中,发丝柔顺的垂在肩头,随风轻揉拂动,若不是她偶尔有眨眼,整个人静的似一幅画。 几乎每次陆夫人来看她,便都是这幅模样,好好一个鲜活的姑娘怎么就成日的郁郁寡欢。 宝月看到陆夫人,上前请安道:“夫人来了。” 陆夫人点点头,云意听见声音微涣的眸子里恢复了一点神采,起身轻声道:“母亲。” 起初陆夫人对这个称呼多少还是有些不适应,忽然一个陌生的姑娘叫自己母亲,总会不自在,反观云意却从善如流。 她并不知道,这真是云意不在意的表现。 好在云意性子柔静让人怜惜,而她又确实有一个早夭的女儿,云意的出现也算是一种慰藉,渐渐也就习惯了。 陆夫人让她坐下,“你身子才恢复,好好坐着。” 云意乖巧地点点头,“母亲也坐。” 陆夫人是个温婉的女子,嘴边含着和煦的笑,“今日感觉身子如何?” 云意柔声道:“感觉有精神多了。” 最初与大人分开的那些天,她觉得自己就像被抽了灵魂,没日没夜的不安与忐忑让她难以入眠,即便睡着也是一宿宿的梦魇,梦里她又回到了幼时,被娘丢在楚家门口,被楚夫人关进那座关了她六年的小院,如何也走不出去。 梦里大人就站在屋外看着她,却怎么也不肯救她。 “那就好。”陆夫人笑语道:“季大人将你交给我们,若是没把你照料好,我们罪过可就大了。” 宝月在旁暗道糟糕,陆夫人提起大人,只怕姑娘又要伤心了。 云意捏了捏手心,心里酸涩难耐,大人真的还会在意吗? 陆夫人走后,云意又枯坐在窗子前,当初她刚被季砚接回墨院的时候就是这般模样,但那时候总还有些情绪,不似现在,整个人像是本抽了魂魄。 宝月看在眼里,干着急却又没办法,她拿来衣裳给云意披在肩头,“姑娘去歇会儿吧。” 云意摇摇头,让她准备纸笔,“我要给大人写信,他还不知道我病好了呢。” 宝月咬住唇,大人派了不少护卫过来保护姑娘,姑娘的消息他又怎么会不清楚呢,姑娘一封封信的送去,一点回信都没有,她想劝姑娘不要写了,但又怕她没了念想,更扛不住。 其实季砚并非没有回信,只是这些信都没有到云意手上罢了,全都在陆文荐那处。 又过了些时日,等云意的病彻底好全了,陆文荐便按照季砚信上所的吩咐,拿了一间茶叶铺子让云意打理。 云意听了陆文荐的话,错愕之下连连摆手,“我不行的。” 她哪会打理什么生意,何况她又不是真的陆家女儿,凭什么打理陆家的生意。 陆文荐笑道:“你兄长要忙着打理茶场,实在是顾不过来那么多,外人我又信不过,而且你对茶道也有些了解,你就当帮帮家里的忙。” 季砚信中的意思是,让云意有些事情可以做,也不会整日胡思乱想。 陆文荐话说到这份上,云意实在推诿不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