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侍女,把酒瓶里的酒都浇在她身上,那侍女的衣裳立时湿透了,安王便饶有兴致地剥下侍女的袄裙。 ……傅延之脸都红了,也没敢细看,立马回避了。后来回过神来,才觉出了几分不对劲。 太过于萧瑟败落,也太过于放浪形骸了,就像是……存心做给别人看的。 当然这只是他心中一种近乎直觉的猜测,没凭没据的,自然不能和太子说。 *** 二月春风如剪,裁出新枝细叶。 天气一暖,太后的风湿之症就好转了许多。西山的道观给她送来了上好的符纸和朱砂,太后决意闭关半年,研习丹药和道符。 闭关之前,她打算给柔则公主好好挑个驸马。 她原本想着,年前就把柔则公主的亲事定下,但那时候她的风湿最为严重,便有些力不从心。眼看着过了年,柔则公主又长了一岁,太后知道不能再拖了,这几天心里一直记挂着这件事。 这天一早,柔则公主带着自制的核桃酥来给太后请安,太后嘴上说着:“我这儿什么点心都有,用不着你动手做。”却也拈起一块核桃酥慢慢吃了。 又欣慰地拍了拍柔则公主的手,道:“你这样有孝心,我都舍不得把你嫁出去了。” 柔则公主自然顺着太后的话往下说:“我也情愿在宫里侍奉皇祖母。” 太后笑眯眯地嗔怪道:“不许胡说。”又道,“下个月,哥哥要在府中设席,会把燕京城的贵公子都请过去,让他们清谈、论儒、议政,你也过去,看看有没有合心意的郎君。” 太后的哥哥是当世的大儒,便是天子也要给他几分面子。每年都要在家中设席讲儒,回回都是座无虚席的场面。 只是公主的婚姻之事,向来都得听尊长的安排,哪有自己相看、挑选的先例啊? 柔则公主犹疑道:“这合适吗?” 太后说:“有什么不合适的?到时候你就待在次间,隔一道纱窗,没人知道你也在。你且看看那些公子哥的品貌、言行,觉着谁好,就回来告诉我,我替你做主。” ——这不像是公主挑驸马,倒像是帝王选妃了。柔则公主知道太后是真心疼爱自己、希望自己嫁得顺心如意,心下也是感激的。 便略有羞赧地点头应了,“就听皇祖母的。” *** 谢怀璟派去江宁的赵长侍回京了。他性好饮酒,这回去江宁便时常流连于酒肆。酒垆之所,三教九流都爱在那儿谈天说地。倒真让赵长侍听到了不少旧事。 他同谢怀璟一一道来:“殿下,您别看江宁万府只是个卖绸缎的商户,他家的闺女都嫁进官家了,大女儿嫁到了定远侯府,二女儿嫁到了江宁织造府——可惜后来被抄了家。” 谢怀璟瞥了一眼赵长侍:“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赵长侍讪笑两声,接着道:“万老爷子的先夫人姓徐,有个侄女,就是宫里那位贵妃娘娘。” “哦?”谢怀璟只知道徐贵妃是江宁过来的,没想到她和阿鱼的母家有关系。这么一算,徐贵妃竟是阿鱼的表姨。 “贵妃娘娘家境贫苦,一直借住在万家,吃万家的用万家的。后来,江宁一个豪绅看上了小万氏,想娶回家当姨娘,小万氏装病闭门不出,那豪绅就派家丁上门抢人,那时候徐夫人还活着,情急之下,便把贵妃娘娘推了出去,谎称她才是小万氏。” “后来呢?”谢怀璟问道。 “贵妃娘娘自不肯屈从,一头撞在了柱子上,人事不省,那些家丁怕出人命,便渐渐散了。其实贵妃娘娘撞得也不重,那些家丁一走,她便醒过来了。” 谢怀璟点点头。以徐贵妃锱铢必报的性子,心底肯定记恨上了小万氏和徐夫人。他问:“这些事你是听谁说的?” 赵长侍道:“万府的一个老车夫——他吃醉了酒,问什么答什么。”他顿了顿,“还有一件……那老车夫说,有一回小万氏回娘家,路上搭救了一个落魄公子哥的性命,没几日,那公子哥便人模人样地去了万府,却是把贵妃娘娘接走了。” 谢怀璟脑中灵光一闪,“这是哪一年的事?” 赵长侍也隐约猜到了什么,胆战心惊地答道:“顺安十年。” 徐贵妃刚好是顺安十年进宫的。谢怀璟将前后串了起来,恍然发现一件事——他的父皇,莫不是认错了救命恩人?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