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美滋滋地把匣子关上,抱在怀里,笑吟吟地说:“恭喜恭喜,总算从掖庭出来了,如今谋了好差事,还惦记着给我送点心吃。” 谢怀璟不自觉地跟着她笑,又道:“芙蓉糕甜腻,最好沏壶清茶一起吃,让茶冲减几分甜味,吃起来便刚刚好。” 阿鱼抬眼看他,“吃个点心还这么多讲究,你以为你是太子殿下啊!” 第5章 奶汤核桃肉 谢怀璟没吭声。 阿鱼说:“若没有旁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谢怀璟点点头。 阿鱼转身走了,没走几步,又回过头,弯唇笑道:“谢谢你,我特别喜欢吃芙蓉糕。” 半大的少女,梳着双鬟髻,回首而笑的时候,那发间的鎏银流苏短钗微微地晃动,明媚动人。 展眼夏末。 夜风褪去了潮热,透窗而入,些微有些凉意。阿鱼睡梦中觉得冷,摸索着把毯子盖上,忽然听见外头一阵喧闹,嘈杂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混在了一起,吵吵嚷嚷的听不分明。 阿鱼轻轻推了推旁边的燕仪,含混地问了一句:“外头出什么事了?” 燕仪正睡得半梦半醒,阿鱼一推她就醒了过来,隐约听见有人在喊“走水了”,睡意顿时去了大半,连忙披衣起身,走出房门。 没过一会儿,她就折回来了,道:“没事儿,是太后宫里走水了,和咱们不相干。” 这话说得大逆不道,燕仪赶紧添上一句:“这也不是咱们能处置的事……时候不早了,赶紧睡吧。”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外头渐渐安静下来,阿鱼和燕仪也慢慢睡熟了。 此刻的慈寿宫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火势已经止住了。着火的地方是东侧殿——太子谢怀璟的住处。殿后还有一堆没有烧完的干柴,边上散落着几个油灯。 这地方原先并没有这么多干柴。显然是有人妄图谋害太子,特意在太子的寝殿后面摞了干柴,趁着月黑风高的时辰,取来油灯纵火。 太后早已惊醒,简单套了一件如意纹褙子,披着绀青色披风,气得浑身哆嗦,指着地上的干柴和油灯,手背青筋暴起,怒声道:“查!给我查!我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在我眼皮子底下干这种混账事!” 众人唯唯应是。太后心有余悸:“幸好怀璟不曾出事。” 谢怀璟说,走水的时候,他正在屋里看书,一见到火光就赶紧出来了,所以一点事也没有。 “不必查了。”这时谢怀璟领着一个被缚住手脚的宫女走过来,淡淡地说,“就是她干的。” 太后定睛看了两眼,拧起眉头:“迎儿?你不是病了吗?” 正是侍奉太后的大宫女迎儿。迎儿见此阵仗,就知道自己瞒不过去了,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下了,哭着说道:“太后娘娘,婢子是被迫的,是徐贵妃……是徐贵妃逼我的!”她一边说一边往前膝行了几步,哐哐叩首,“婢子不肯答应,还假装自己生了重病,哪知道徐贵妃又拿婢子的家人威胁……” 迎儿说得混乱,但众人还是从她的言辞中推测出了事情的始末。 太后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带她下去,好好审问。” 迎儿哭天抢地,仍旧被拖走了。太后疲惫地揉了揉额头,谢怀璟搀着她往内殿走,边走边说:“皇祖母好好休息,别管这些烦心事了。” 太后冷哼一声,“休息?有徐氏在,哪能好好休息!” 再想到自己儿子对徐贵妃的迷恋,还有徐贵妃肚子里的孩子,太后又是一阵头疼:“等她把孩子生下来了,看我怎么处置她。” 此刻太后已全无睡意,便让谢怀璟暂且在偏殿将就一晚,自己则捧了一卷道经诵读。 谢怀璟没有走。他在太后身旁坐下,道:“我想陪着皇祖母。” 今天这场走水,他曾梦见过。梦里的他没能平安躲过,险些丧生火海,太后追查了许久,才知道是迎儿所为,而幕后主使是徐贵妃。 虽然谢怀璟没有梦见后来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徐贵妃这次没能得手,肯定还会有下次。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