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权微微蹙眉,若有所思:“那么天人堕天魔,也是必然的么……” “这个晚辈不敢妄言。”曲悦想了想,道,“但在天人眼中如蝼蚁的卑贱凡人,的确是在不断进化,不断变强的,定有超越天人的一天……不过,天人有着神赐的超强血脉,不求进取也无妨,短时间内,凡人是怎么都超越不了天人的。” 她这话听上去像是恭维,入了宗权耳朵里却刺耳的很,但他还真讲不出反驳的话。 回忆起来,雪里鸿似乎也曾说过类似的话。 宗权憋了好半天,严肃地道:“姑娘,我自成年以来,是真的从未输过,从没让人在我面前如此猖狂过,这是一次意外。” 曲悦瞅一眼冰玉池,蹙眉:“雪里鸿前辈逃走了,您连知道都不知道,还一直守着水池,这算输么?” 宗权:…… “意外,这也是意外。” 他的语气依然镇定,但能感受到一丝尴尬。 曲悦这话不是为了故意讨嫌才问的,忍不住就问出口了。 想想也是好笑,自己原本就不是个讨人喜欢的性格,根本没必要装模作样讨他嫌。 除了九荒那个缺了半边脑子的,哪个会喜欢她? 两人没再继续说话。 宗权闭目疗伤,曲悦则研究那些小怪物。 约莫过去两个多时辰,宗权忽然睁开眼睛:“雪里鸿来了。” 曲悦一怔:“他自己么?” 宗权摇头:“还带着两个人,一个女剑修,还有一个邪……”他看曲悦一眼,“姑娘带此人来过,他认识雪里鸿?” “他是雪里鸿的徒弟。” 雪里鸿带着他来,那么也就没好遮掩的了。 …… 临近冰玉池所在的山脉,雪里鸿便感觉自己背上的翅膀重于千钧,扇动困难。 他收了翅膀,御风而行。 被他拖拽着过来的九荒和辛鹭终于可以自由飞行。 只见山顶上坐着一个黑袍人,帽檐将脸都遮的严严实实,坐在一柄黑剑旁边。 那柄剑插在石头上,往外逸散着黑气。 给雪里鸿带来压迫感的,正是这柄剑:“小子,你可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 “有。”九荒听师父说六娘被天魔兽咬伤了,哪里会舒服。 “我的意思是,山顶上那柄剑可令你觉得不舒服?”雪里鸿说清楚。 九荒这才去感知那柄剑,微微蹙眉:“好像有一点。” 雪里鸿:“只是一点?” 九荒点头:“恩。” 辛鹭突然浑身颤抖,惊讶道:“那柄剑……” 雪里鸿看向他:“你认识?” 辛鹭正要说话,天怒剑不召自现,不断发出嗡鸣声。 雪里鸿一愣:“是你师门那十二柄神剑之一?但我为何一点也感知不到?” 他在凡间这些年,见过天怒与天恸,一眼就认出这两柄剑出自天工之手。 “这柄似乎是天邪。”辛鹭无法确定,攥住天怒剑柄,“天怒见到它并非欢喜,而是畏惧,提醒我速速离开……奇怪了,天邪虽是邪修之剑,但本质上并非恶剑,现在瞧着怎么……” 九荒看向师父:“天人会魔化?天剑也会?” 雪里鸿捂着额头:“看样子是会的。” “没错,此剑正是天邪。”戮天依然盘膝坐着,抬手握住剑柄,他的手上带着皮质手套,从头到脚不露半点皮肤。 宗权的声音传出来:“雪里鸿,不要靠近此剑百丈之内,你顶不住。” 戮天笑道:“雪里鸿,我与人有约定,不伤害你,你走。” “六娘?”九荒没听他们说什么,飞近一些,想飞到曲悦的神识范围之内,听见她的声音,确定她此时的状态。 戮天制止他:“你若再靠近,必定重……” “伤”字没出口,九荒已经落在山顶上。 戮天惊诧起身:“你怎么……” “你狂什么?凭你是毒果子?还是凭这把邪剑?你有毒我也有,你有邪剑,我是邪修,我怕你作甚?” 九荒本来不想与他废话,出手打他就是。 但听师父的意思,这是一场恶战,于是边说话边拆了头冠,掐诀换回那套破衣裳,一刹从贵公子变成一个乞丐。 曲唐是对的,打架的确需要仪式感。 穿着这套破衣裳,他打架就从来没输过。 —— 颜家。 勾黎被困于法阵中,法阵的力量逐渐冲击着他的意识海,令他不断沉入幻境中。 这种感觉他很熟悉,在天罗塔里时,他几乎一直处于幻境之中。 却又很陌生,因为天罗塔的幻境是具有指向性的,如今身处的堕入的幻境却不同。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