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既要放了这牙子,看来她是打算顺其自然。霁雪便提醒道,“……可是,万一他出去后乱说怎么办?” 如意道,“他不会说。会说的是五代光背后的人……”她失神片刻,才倦怠的道,“先把这个人找出来吧……只怕他还要兴风作浪……” 正说着话,忽听得底下有争吵声。 如意身心俱疲,些微的吵闹声都令她头疼不已,便示意霁雪去处置。 好一会儿之后,霁雪终于回来。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没敢隐瞒,“是庄七娘那边的人……” 如意脑中便嗡的一响,片刻后才能发出声音,“……出什么事了?” 霁雪先道,“人没事,已经救回来了……”才又道,“她跳了水塘。” 如意冒着秋雨,去了庄七娘的宅子。 宅子里灯火通明,她雇来照顾庄七娘的人都醒着,里里外外的守着。见她来,才纷纷松一口气。便迎上前来,边引着她进屋边解释,“晚饭时还好好的,以为她睡了,大伙儿就略松了松劲儿,谁知不声不响的就……得亏提前安排了人巡夜,瞧见水池边儿有黑影,忙上前查看,刚跳下去就拉上来了。没伤着人,只是……” 如意进了屋,就明白了那个“只是”……庄七娘包着被子团在角落里,只露出一双枯瘦的大眼睛惊恐的看着外头。 见如意来,那双眼睛才略略带了些人该有的情绪,微微湿润柔和起来。 她怕人怕成这副模样,身上自然没清洗。隔了被子都能嗅到塘泥臭烘烘的气味——当初为了让她住的舒服,如意特地买了带池塘的院子,让她种种荷花养养鱼什么的。谁知最后竟派了这样的用途。 如意只觉得疲惫至极,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只泪水无声的滚落下来,是为了谁却不得而知。 她再无力气说话了,便直接上前去拽开庄七娘当护甲用的被子。 庄七娘裙子上果然都是残叶和塘泥,头发缠做一团,还湿漉漉的。揭了被子,她便冷得一缩。 如意骂不出来,也说不出安慰的话。只满眼泪水,对上了她惊慌里带些恐惧又带些担忧的目光。 许久的静默之后,如意抬手握住了她的手,到底还是柔缓了声音,道,“别害怕。我带你去洗一洗,好不好?” 热水早已备好了。庄七娘自己糊里糊涂的,却不让旁人靠近,如意便亲自服侍她洗澡。 她为她擦洗脊背,冲去皂角,理顺头发。 她恍然记起许多年前,徐思也曾这样帮她洗浴。可她大概比徐思灵巧些,至少不会把头发弄到人眼睛里——其实很早之前她就已比徐思灵巧了,原本像徐思那样可以写好看的字、跳好看的舞,手脚却笨拙成那样的人,就不多见。 可纵然比徐思灵巧这么多,她却一次都没帮徐思做过这些事。 为什么不早些为她做。 现在再说要服侍她做什么事,大概只会让人觉得莫名其妙吧。 二郎总是嗔怪徐思偏疼她,以后大概不必如此了。 她根本就不是徐思的亲生女儿。 眼前这个人,才是她的生母。 她眼中泪水簌簌的落下来。 她生命中最珍贵的、无论如何也不想失去的东西,从一开始就不属于她。她只是鸠占鹊巢的享有了这么久。 那个被她取代的孩子如今在哪里?徐思若知道他的存在,该有多么的心疼他?会不会因此而恨她、厌恶她?她该怎么还他?可是她不想还,那是她的阿娘啊……为什么非要让她遭遇这一切,为什么非要让她知晓这一切。 如意无声的落着泪。 她知道这不是一场梦,不管她怎么逃避,都已不可能再改变了。 她帮庄七娘洗干净了,下人们也准备好了新的铺褥。 如意便又给庄七娘穿好睡衣,哄着她回卧房里。庄七娘头发还湿漉漉的,如意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