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说李斛在城中有内应,此事你怎么看?” 二郎便将嫌隙暂且抛开,道,“若大肆盘查起来,徒然扰乱人心。不如私下暗访,选可靠可信之人把守住要津,加强江上巡防。”又道,“内应能做的不过是接引叛军渡江,在城中制造混乱、趁乱开启城门一类……只要丹阳尹和城戍小心防范,想来内应也无机可趁。” 他觉着这件事不值得大张旗鼓。 维摩思索片刻,补充道,“——接引叛军渡江这一条是最要紧的。” 二郎道,“臣也是这么想的。江戍兵力还是略嫌薄弱了些,还有上游要津尤其是采石渡,也得增派人手前去据守。” 二郎正仔细思索着,却冷不丁听到维摩道,“王琦手中兵力确实单薄,不如另派他人戍守长江。” 二郎想了想——王琦本是他担任丹阳尹时提拔起来的幕僚。北伐失利之后江上水贼兴起,他便调拨了三千人马给王琦,命他戍守采石渡,沿江巡逻。他是扬州刺史,除了建康水路之外的这一段江上防务,本来便该他来负责。 然而既要和维摩齐心协力,这些事上他也必然要有所让步,故而二郎也只思索片刻,便道,“阿兄说的是。只是不知该调谁过来?” 维摩便道,“云奇将军何缯,你看如何?” 二郎点了点头——何缯戍守宛陵,距采石渡不到百里,距建康也才两百里水路。换戍到采石渡,只需三五日便可。 维摩见他没有异议,便道,“那便即刻令王琦撤防回来吧。” 二郎不由愣了一愣,道,“何缯的戍军未至,便已将王琦撤下,采石渡上岂不是没有防备了?” 维摩道,“采石渡本来也有千余戍军,不过等三五日而已,不会有什么大碍。” 二郎不由恼火起来,“万一李斛的叛军就抢在这三五日渡江呢?” 维摩却反问道,“万一李斛的内应就在王琦军中呢?” 此刻二郎才终于回味过来——原来维摩换防是假,怀疑他手下有李斛的内应是真。他也几乎立刻明白了维摩的疑虑。若建康城中有人和李斛内外勾结,那么那个人究竟有何欲求?想来无非是荣华富贵。而什么样的荣华富贵不能向天子谋求,反而要向不知能不能成事的叛逆谋求呢?当然就只有天下和皇位了。就此论之,最有可能和李斛里应外合的人岂不正是他? 二郎怒极反笑,道,“……原来如此。” 维摩道,“你不要多想——我并不是怀疑你,只是就事论之,李斛的内应最有可能在江戍。尽快更换江戍,这也是阿爹的意思。” 二郎一时无话,只道,“臣弟明白,一切唯太子殿下之命是从。” 维摩道,“你毕竟年少,骤然遇到这种大事,难免有照应不到之处。阿爹既然将国事交托给我,必然有他自己的考量。” 二郎道,“是。” 从承乾殿中出来,二郎并没有急着回府。 出了这么大的事,天子除了一句“好好扶助你阿兄”外一句话也没叮嘱他,维摩更是毫不避讳的怀疑他,二郎总觉着有哪里不对。 车行在路上,出宣阳门时,他忽就意识到——莫非是因为李斛? 上一代的事二郎不是很清楚,但多少也听过一些,依稀知道他阿娘和李斛似乎有些纠葛。 当日他并没有放在心上,此刻仔细思索起来,事情才逐一明了起来。 他脑中略有些乱。 他想,莫非真如传言所说,他阿娘曾是李斛的妻子而如意是李斛的遗腹子吗? 那么……他呢? 在这个问题上,他也只混乱了那么一会儿。他想,他当然是天子亲生,这点毫无疑问,天子也必然没有怀疑。 天子不放心的并不是他,而是如意。至于维摩,二郎觉着应该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