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思便问,“你呢?” 如意眼泪便啪嗒啪嗒落下来,她声音低低的,“我?阿娘,我好难受啊……” 她少有这么示弱撒娇的时候,徐思不由笑叹一声,揉了揉她的耳坠,“你这次是赶巧着凉了。只要仔细调理好了,下回就没那么难受了。” 如意摇了摇头——她心知自己的难受并非因为痛经和热症,而是因为无法宣之于口的心事。如果这世上还有个人是她可以商议的,那必然就只有徐思了。她不知该怎么开口,正整理着事由,外头便又有人来求见。 徐思见是自己留天子那边的人,她知道如意担忧天子的伤势——毕竟有十四年的养恩在——便不避着如意,问道,“说吧,什么事?” 那人张了张嘴,道,“……妙音公主自尽了。” ☆、44|第四十四章 沈家人等候在承乾殿外。 已过了晌午,天阴风冷,冬日惨淡的日头点在灰暗的天空上。宫城矮阔空寂,侍卫们森森而立,寂无人声。 妙音公主待罪而死,沈家不敢擅自入殓,只能来请天子的口风。哪怕天子不肯亲临,至少说一句以何种身份下葬,沈家人心里也能稍稍安定一些。但从上午一直跪到下午,期间只太子派人出来劝请暂离——道是天子正在礼佛,不许人打扰。而天子并没有一言传出 待到未时将尽,殿内终于有人捧着清水、焚香之属出来,想是天子礼佛完毕了。沈家人忙又上前打探消息,不多时,太子终于亲自从殿里出来。沈家人赶紧询问,“陛下的意思是?” 太子只摇了摇头,随即露出吃痛的表情,扶了扶脖颈——沈家人见他脖子上也包了一圈细麻布,便知他也受了伤,终于没敢再多说什么。 太子这才道,“阿爹正在气头上,你们先回去吧……”又道,“先入殓了,丧仪之事我再缓缓同阿爹说。” 入殓之后停灵,是为了供人凭吊的。可妙音公主犯了这种罪过,谁还敢跟她沾是半点关系?还停灵做什么。停在哪里岂不徒令沈家焦虑? 天子命他们“看着处置”,沈家已够倒霉了——一个外家又哪里知道该怎么处置一个要弑父的公主?恨不能不接手才好。所幸妙音公主入府前麻利的抹了脖子。沈家请妙音下车,车上迟迟没有回应,待鲜血滴了满地,沈家慌忙去查看时,才知妙音公主已死去了。如此,沈家虽松了一口气,却也还害怕担上擅杀公主的罪名。 这会儿若还让妙音公主的灵柩停在自家,是怕旁人不知道妙音公主和自家的关系吗? 便道,“公主毕竟已经出嫁,是不是送回刘家更好?” 维摩不由就沉默了片刻。 虽被妙音骂是“贱人”的儿子,但妙音已死,维摩的恨恼已无处着落。反而想起幼时姐弟间相处的种种情形来,见她尸骨未寒,沈家便这么急于脱清干系,不由为她感到悲伤起来。 何况,半年多前刘敬友就已和妙音公主划清了界线,这会儿如何还肯令妙音的尸首带着谋逆之罪入门? 若再被刘家退回来,岂不是要让妙音公主暴尸街头? 道,“这话舅舅还是找阿爹说吧。”便也不听沈家解释,转身回殿内去了。 妙音公主是因弑君、弑父不成而自杀,宫中无人敢替她说半句好话,就只维摩一人因当时以身替天子挡刀,此刻反而能为她说句话。 故维摩去而复返。 折腾了一夜,此刻天子已命妃嫔子侄们回去休息。只二郎年纪最小,天子便留他在殿里歇着。 此刻二郎正跪坐在天子榻前说话,天子抬头见维摩去而复返,便令二郎起身立在一侧,目光柔和的望着维摩,道,“不是让你回去歇着了吗?你还带着伤,不必硬撑。” 维摩道,“儿子没事…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