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志远擦着鼻涕,瓮声瓮气地道:“要你管,我就哭!”方采菱气道:“你看看你,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丑死了。还把鼻涕弄在衣袖上,那可是新衣裳,一点都不知道爱惜!” 方志远梗着脖子抽泣着大喊:“爱惜什……么,端午节连……连个龙船都不让……看,倒不如不穿这新衣裳!”他这样又是哭又是喊地,陆家其他人照旧是目不斜视丝毫不感兴趣的模样,陆骐却吓了一跳,惊讶地直盯着方志远瞧。 胡氏额头青筋直跳,这小兔崽子,没完没了他!自从得知自己不让他去看龙船之后,这孩子这两天就跟苍蝇一般不停地在自己耳边嗡嗡嗡,任凭你怎么劝说解释都不听。明明平日里乖巧听话的儿子,怎么在这件事上就这般牛心左性呢? 在家里头发发脾气也就算了,在人前尤其是对面人家几母子跟前这般跟自己闹,不是存心让人家看笑话吗?胡氏的怒火再也压不住了,抓过儿子照屁股上啪啪啪就是几巴掌。 胡氏极少责罚孩子,像这种当众动手的情况更是从来没有过,听到弟弟嚎啕大哭,方家姐妹都惊呆了。愣了片刻后才一个将方志远抢过来,一个去拉胡氏。 陆家人已经走过一段距离了,不过后头方家母子几个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们不可能听不到。陆骐同情地道:“方志远哭得好厉害,他娘可真凶啊!” 陆骁道:“胡寡妇自来将儿子看得眼珠子一般,这回居然舍得下手开打了,还真是稀奇啊。端午节不是该高高兴兴地嘛,我还真是不明白那一家子。” 于寡妇道:“你没听到那小崽子原先嚷嚷着什么‘不让看龙船’的,肯定是贼婆娘不准她那几个崽子去江边看船,小崽子在跟她怄气呗。” “难怪了。”陆骁恍然大悟,“这三年才得一次龙船看,小孩子谁不想,胡寡妇竟然不让他们去看,难怪方志远那小子又是哭又是喊的!这个胡寡妇,还真是……” 于寡妇淡淡地道:“你当她不想啊,可她敢吗?看船的人那么多,她那几个崽子要么模样太招人,要么年岁太小,带去人堆里不是存心招祸嘛。”都是做娘的,于寡妇倒是挺理解胡氏的担忧。 陆骁嘿嘿地笑:“也是,方采蘩确实长得太好看,那些个登徒子即便不敢对她动手动脚,可就这么不眨眼地给人瞅着也瘆人。就是方二,虽然性子不讨喜,可小小年纪模样也不赖,她家唯一的男丁远哥儿偏还那么点大。嘿,这模样长得太出众也烦恼啊,你看我大哥身为男子,被那些花痴们扰得一天到晚板着一张脸,长此以往我都担心他不会笑了。” 于寡妇笑骂道:“小兔崽子,说对面人家就说对面人家,拿你大哥寻什么开心!” 陆骐回头同情地看着方家人,然后拍了拍陆骥的肩膀道:“采蘩姐姐她们不能去看龙船,真可惜。方志远还挨了打,可怜啊。”“是啊,可是这事儿咱们帮不上忙。”陆骥重重叹了口气。 方志远虽然在方采蘩的劝说下止住了哭声,可这孩子死倔着蹲在地上不肯动了,胡氏气得扬手欲再打,却被两个闺女及时拉开。娘儿几个一时间僵在了路上。幸好这条路就方陆两家走,陆家人走了之后,方家母子几个杵在路上倒不存在挡路的问题。 眼看着日头就要升起,胡氏又气又急,和顾客约好今日一早开铺门人家来取货的,为此一家子特地赶个早,没想到却被小兔崽子给白白耽搁了。 方采蘩知道老娘的心思,忙道:“娘,不如你和菱姐儿先走,我哄好了远哥儿后头来?” 胡氏摇头,今日路上也好街上也好人都多,她可不放心如花似玉的闺女离开自己的视线。若不是家里房子偏了些不放心,她都想让闺女留在家里别进城。 胡氏咬牙对儿子道:“远哥儿,你那么想看龙船,可娘没本事不敢带你去看,是娘对不住你!你爹爹和祖母不是很稀罕你嘛?下次你爹爹还会派人来接你们,到时候你就跟着她们走吧!你爹爹是堂堂知府老爷,身边仆从多,看船的时候不用担心你给挤丢了或者被拐子拐去了!” 胡氏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眶都红了,方采菱看得心头酸涩,不满地对弟弟道:“是啊,让你一个人去潭阳府爹爹那里去,反正祖母也只稀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