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打量了林雨桐一眼,然后撇嘴。瞧着好像比刚来的时候好了一点,也没那么土了。 那是啊,入了冬,忙的就是针线。 常秋云这人,那是在什么山头唱什么歌的人。到了城里,再穿的土气,那就叫人笑话了。 所以啊,买了粗布自己染了黑的蓝的两色的布。 给俩儿子和四爷一人准备了两身厚棉衣。给林雨桐呢?下了血本了,碎花的洋布扯了几尺,叫林雨桐做棉袄。林雨桐偏不,说那料子留着明年用,她用格子的床单做袄面,里子用老粗布。做了一件翻领的格子棉袄,毛蓝的裤子黑棉鞋。再围一条红色的方巾,把辫子剪短,梳成俩小辫,肯定是不土气的。 想要跟林晓星似的穿呢子大衣,这是不用去想的事。但至少告别了大裆裤,这是林雨桐最满意的了。 小姑娘骄纵的不会说话,林雨桐懒得跟他一般见识。 一路无话,临到村里的时候,林雨桐又偷着塞给四爷几个大洋,他这边的爹妈,还是得管的。 果然,车一进村子,乌泱泱的一片都涌过来,看大汽车啊。 李月芬看着儿子一身新,高兴的什么似的:“这可是得了你老丈人的济了。” 这回四爷没回林家边上的房子,而是被金家接回家了。 家里的哥嫂脸上都带着殷勤的笑,桌上的饭也难得,白菜萝卜外加一盘子炒鸡蛋。 四爷当着哥嫂的面递了一个大洋给李月芬补贴家用。 那当嫂子的马上去抱柴火,说是要把炕的烧的再热一些。 一家人在一起能说啥啊? 说林家的事,说林百川另娶的事,说在省城安顿的事。当然最关心的还是招工的事。 四爷一一都说了,但叫他晚上住这边,那真不习惯,就借口说:“那边来了几个当兵的,就住我那屋。我得回去招呼招呼。” 李月芬就起身往出送儿子,到了门口了才说:“抓紧的把婚事给办了。看那林百川也不是没良心的人。这到底是亲老丈人,你在城里无根无基的,有个靠山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爱子之心,只能领受。 他有一口没一口的应着。 临了了,李月芬才道:“这去了,一个月能给多少钱啊?” “别管多少钱,我每月给您寄三块钱。”四爷就说:“不够了,找人给我捎话。” “娘不是要你的钱。”李月芬低声道:“我是说,你得防着你爹从你要钱。你爹的耳朵根子软,你嫂子那就是眼皮子浅的。我可跟你说,这出了门了,拿了工钱了,就好好的攒着。尽快给娘添个大胖孙子。除了娘,谁从你要钱要粮要东西,你都别给。你要是抹不开面,叫虎妞去。你嫂子怕虎妞着呢。” 四爷能说啥啊:“等日子过好了,不少您给我爹的。回去吧!” 回来的时候,果然林雨桐就在这边等着四爷:“想着你也会回来。” “受不了屋里那个味儿。”四爷坐下,林雨桐就从锅里端出饺子,“我包的,吃吧。” 他吃饭挑,就是常秋云做饭,他的饭量看着都会下降。 “看来我除了那个一一五厂哪里也去不了了。”林雨桐就说:“要不然你这吃饭都成问题。” “你不跟着我想上哪去?”四爷吃着熟悉的味道,才觉得舒坦了。 林雨桐正要接话呢,外面就传来钱思远的声音:“那什么……我刚才听见你们说一一五厂?” 说这话,人就进来了,掏出一封信来,递给四爷:“跟你们一块回来那小姑娘,就是我那同学范舒拉的表妹,他给我这封信,是替她表姐捎给我的。” 信上说了,有个一一五厂需要技术员,问他去不去?说是有意向,可以找大学的老师,请老师写一封推荐信。 “这事靠谱吗?”钱思远皱眉,“我这出身,行吗?” 看怎么说了吧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