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些是一人差不多两亩地,那便是中农。 这种划分,那都是一目了然的,没啥可吵吵的。 唯独对地主的界定,到底是钱老金,还是程东,出现了分歧。 “他钱老金,一家老小都不劳动。偏还吃香的喝辣的,吃一口饺子也得蘸上半斤香油。咱们呢?累死累活的干,却一口稀的都喝不上。你们说说,这不是剥削是什么?他这大半辈子都是靠着剥削咱们活着的。就因为现在没田地了,就不是地主阶级了?凭啥啊?” “那程东呢?他是之前没剥削咱们。但是他可从来没断过靠剥削奴役咱们过上地主阶级好日子的想法。他的皮不是地主阶级,但他的心,就是地主阶级的黑心。” 于是,谁也没逃出去,都被定位地主了。 定了地主了,那就得被揪上去批斗。 一个站在戏台东,一个站在戏台西。 钱多金是一脸冤枉,程东反倒是一脸的愤恨。 程美妮就跑上去护着她爹:“我爹都疯了,还批斗啥啊?我家冤不冤,相亲们不知道啊?你们咋不说句公道话呢?” 从省城刚跑回来的钱思远呼哧呼哧的跑到台上:“说啥公道话啊?也不是我爹非要把地给你爹的,是你爹自己上我们家,好说歹说的,非得把你送我们家去。说是小老婆也行。我爹就说咱不能这么糟践人家姑娘,才应下这婚事了?你现在来喊冤来了,说的跟我们家害你家一样。没这样的道理!不信你问你奶去,你奶跟着一道去的。” 程美妮就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在台下的人群里找她奶,发现小脚老太太溜得特别快,滋溜钻的不见人影了。 你说一大姑娘,在这上面被人称斤论两的看,又是这样的尴尬事,瞬间就捂着脸,蹭蹭蹭的跑下去了。 台上那程东还一个劲的指着田占友手里的名单,当是他的地契呢,一个劲喊着:“我的……我的……” 钱多金却在台上推了钱思远一眼:“你不是我儿子,我不是你爹。你也甭叫我爹。你这一叫我,我老婆肚子的儿子就危险了,我求求你行不?别叫爹了!离我远点!” 钱思远看着这样的父亲,心里揪的疼,想上去扶他一把,却不想被一把推开了。 得了!这批斗会也开不成了。 但改天还得开,时间另行通知。 不过刚到家,脱了鞋才上炕,钱思远敲门进来了。 他怎么来了? 因为之前的事,林家人都挺不待见钱思远的。觉得这父子俩啊,心眼就是贼。 钱思远也知道啥原因,就干笑了两声,这才问道:“林奶奶,婶子,我就是来问问,你们有我百川叔的消息吗?” 林老太猛地抬起头来:“你说谁?” 常秋云也看过去:“啥意思啊?” 林雨桐和四爷对视一眼,难道这爹还活着? “说啊!”大垚推了钱思远一把,“你是不是刚从省城回来。你是不是见到我爹了?” 钱思远赶紧摆手:“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啊!你们都见过我那女同学吧,就是那个范舒拉。” 林雨桐点头:“见过。你不是送她回去的吗?” “对!”钱思远赶紧道:“她家在省城是开火柴厂和面粉厂的……当然了,现在是资本家。她家里呢,一直寄居着一个表妹,姓林,叫林晓星。那是范舒拉姑姑家的孩子。她姑姑跟她姑父,当年参加……就被通缉了。然后就把她这表妹,放在她家养着。这次她回去之后呢,好像听那意思,是她姑姑来信了,说是部队快到省城了。他们也快回来了。我出来的时候,恍惚听他们家还没撤走的下人说了一句,‘就是带走小姐的那个林百川吧……如今可成了大官啦’这样的话。我还专门问了一下,他们说的名字,是不是就是‘林百川’,两人说是。还说林百川当年可怜,家里人都被洪水冲跑了,爹妈老婆孩子都死了,是他们家小姐救了他……问那时间吧,跟咱村当年那场山洪,时间差不多……但我问他们,这林百川是哪个县的人的时候,人家就都说不清楚了。这事吧,我也不好找我那同学去问。不过我一路琢磨吧,觉得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巧的事,哪里有那么多叫林百川的人。要不……你们去省城问问,我这一路回来浪费了不少时间,你们这一去,路上还是得不少时间。到的时候,说不得那边的部队就到省城了也不一定。” 这话不多,可信息量太大。 林雨桐就问他:“能把你同学的地址留下吗?” “哦!能的!”钱思远摸摸身上,没笔。 四爷从兜里掏出一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