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也接过剪刀,从头上剪下头发,用金线缠了,塞了进去。 父亲的心跟母亲的心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而如今,这只绣着鸾凤的荷包出现在了这里。他小心的攥着,背过身慢慢的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除了两撮头发,就只有一直小小的竹筒,信鸽腿上绑的那种竹筒。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是一张卷的特别瓷实的纸张。 这种纸张……他都没怎么见过。是贫寒的读书人用的纸张。 打开之后,工整到严谨的字就跃入眼帘,哪怕是微微有些晕墨,也不妨碍字的美感。 他心里默默的点头,这超出他的预期太多了。 原本以为会是一封祈怜的信,谁知道里面的内容却是这样的。 他收了脸上的所有神色,扭脸问石万斗:“是谁授意太孙写这么一封信的?” 石万斗扑通一下跪下:“草民不知,但就草民所见到的太孙……跟传言中的太孙极为不符……” 太子皱眉:“你详细说说你北康之行的始末……” 石万斗应了一声,“草民出身广陵,世代经商。宣平十年……江南大旱……” 太子摆手,“这一段不用说了,孤知道。” 那一年,天灾人祸,长宁和亲,太孙为质。那一年,江南民乱丛生,许多大户富户被洗劫一空。石家世代经商,想来豪富。被流民所袭,散尽家财,想来大致就是如此。 石万斗欠身:“正如殿下所想。万贯家财,一朝散尽。那一年,草民一十二岁。带着老仆,从小生意做起,想的就是有朝一日,恢复家业。说起来,也是缘分。家里出事之后,草民被老仆带着进京投亲。在驿站外,老仆饿的晕倒,是长宁公主殿下,打发人施舍了一顿粥饭。那时候,公主殿下和亲……刚出京城,依仗在驿馆外歇息……不仅救了加中老仆的性命,更是赏赐了纹银百两,正是这百两的银子作本钱……草民才有如今的家业。去北康做生意,不过是想看看什么地方能帮上殿下她……” 太子耐心听完了。此人是在剖白去北康做生意的缘由。想说他不是一般只见利却没有义的商人。 石万斗见太子的脸色缓和下来,才说起这次跟太孙见面的始末,尤其是林雨桐对牧仁说过的话,“……殿下否认遇刺之事与上官大人有关。并且警告草民,管好自己的嘴巴。临行前拜别太孙殿下时,殿下就说,宁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还请草民代为传信给太子殿下,他主战!” 这跟信上的内容是符合的。 石万斗又补充了一句:“草民回来,是临时决定的事。本想拜别公主殿下的,却不想不凑巧,公主殿下在汗王牙帐中,不得见。而随身的公公被殿下打发去办事去了……” 这是说,并不存在什么撺掇和授意。 太子慢慢的闭上眼睛,对李长治摆手:“太不早了,先安排他住下。” 李长治点头,招手叫在门口守着小太监,低声吩咐了几句。 石万斗跟着小太监退了出去,他知道,他这是暂时出不去了。 李长治给太子换了茶,见太子还拿着那页纸来回的看,就低声道:“主子,小殿下真是出人意料啊。” 太子将信收起来,然后将俩缕头发塞到小荷包里,都贴身的装了,这才起身:“大年下的,走吧!” 大厅里,小点的杨哥儿和椿哥儿已经有点饿的撑不住了,瞄着桌上的点心咽口水。 太子进来的时候就说:“端热的来吧。以后饿了就吃,不用这么讲究。”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太子妃就睁眼:“那就开席吧。” 开席了,太子没提撤了给太孙的预留的位子,谁也不敢说。 几个孩子念了喜庆的诗,两个姑娘拿了针线来孝敬长辈,就散了。 今儿是团年,太子按成例是该歇在正院的。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