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万幸。 本跟郑家那是有深仇大恨的,可如今呢? 人家救了金家人一命。 不用问,老二肯定是先登门过了。最艰难的事,二哥都替自己做了。 老三深吸一口气,“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吧?” 没有! 不光是没有。后来因为抽水灌溉的事,老大跟人起了冲突,作为表兄弟的郑有油还帮了老大跟人家干了一仗。 恩恩怨怨的,时过境迁了,哪怕是心里都有疙瘩,但也真不必跟仇人似的处着。 清辉一个人靠在外面的窗户根下,妹妹掉到水里这事,谁也没跟他说过。 他迷茫了。妈妈说爸爸不是好人,但隐隐约约的闲言碎语的听,别人又都说妈妈不是好人。一个是爸爸,一个是妈妈。谁是好人?或者谁都不是好人? 他分不清楚了。 谁可信? 爸爸可信?他信不着。心里那根弦永远提溜着,忘不了他再监狱里那几年,人家说的话。那话是咋说的:那就是个该挨枪子的。妈妈跟爸爸吵架的时候怎么说的,她说:你折腾吧!再折腾下去还得进去!到时候我们孤儿寡母该怎么办? 是的!他也许是好的!但要是真的好,为什么还要折腾?再进去了,迟早不是还得被扔下。 妈妈可信?他之前一直信,也倔强的告诉自己要相信。可是,那些闲言碎语是怎么说的:心狠啊!扔下孩子这就不管了!为了孩子都不该走这一步,还不是只图自己过的舒服。 是的!要是真的好,为什么非要嫁呢。以前爸爸坐牢的时候,日子还不是一样的过。难道还能比那时候艰难。 他想不明白。潜意识里又觉得不该想明白。 跟着爸爸,妈妈说爸爸靠不住。回来跟着妈妈,妈妈又走了。 能依靠谁? 谁也不能依靠。 老三叫清辉:“回家!” “哪里的家?”清辉这么问。 这边的院子不管怎么样,当初都是给了何小婉了。里面她的东西肯定还在,有一天她回来,那就还是她的家。他自己不会去的。 “回县城。”说着,老三过来揪清辉,“快走。” “不去。”清辉噘嘴,“不去!我就在镇上,哪里也不去。” “你在镇上?”老三能气死,“你吃风屙屁啊!” “我自己能养我自己。”清辉说了,扭头就跑。转脸就不见影子了。 上哪找去? 他自己不出来,就是把这片翻出来都未必能找到这崽子。 怕大夏天的这小子钻到庄稼地里一钻就是一天,老三只得先走了。那庄稼地里,到处都是庄稼,藏个把人容易的很。那青纱帐都能藏千军万马,更何况是一孩子。那不是受罪吗? 英子说:“行了!我跟你二哥看着呢。你先走吧。孩子脑子转不过弯来,别急……” 事实上这小子比他老子想想的能干。 怎么着了呢? 家里的地该是几亩还是几亩,他把这地承包给他五叔。叫老五种,每年给多少粮食多少钱。有这些,他肯定饿不着。 平时呢,自己就住小卖铺。两条长凳子就能拼一张床,铺上被褥就睡了。这小铺子赚的钱,足够他自己花销了。 学生一放假,他那边就关门了。就回院子住,但也没闲着。有吃的有喝的,他一个孩子没愁事,干嘛呢?给来往的司机送茶送水送过去。嘴甜会来事,人又勤快。这边修个车,他就过去递扳手,那边说换机油了,他搁在边上递抹布。 老二远远的看,也不管。他看出来了,这小子有心眼着呢,这是跟着人家偷师呢。 老三几乎是天天往镇上跑,远远的看儿子在干嘛呢,确认都好着呢,转身就走。不敢上前的,一上前这小子就溜了。不知道要躲到哪个犄角旮旯喂蚊子。 英子叫老三给清平捎了东西回去,“这边我跟你二哥盯着呢,好不好的,总不会叫孩子走了岔路。清平那边你帮着看着,跟她说学校补课的话就别来回折腾到路上了。等我跟她爸有时间了去瞧她。” 钱和东西都捎带去了,她三叔就在楼上住,每天打电话都成的。所以,没什么可担心的。 开学要初三了,暑假补课,学习开始全面紧张起来。 这边送走了大包小包的老三,那边就有人问了:“也初三了,快熬出头了。东头老张家的闺女考上中专了,过几天摆酒……” 英子应了一声:“这可是大喜事。我家清平要是能考上个中专,我也摆席……” 边上就有人搭话:“张家闺女考上,是从燕儿那求了符了。要不,你也去球球……为什么的,怕啥?” 英子呵呵笑,“都是有定数的,求啥啥啊。”其实压根就不信。 可大家的话题迅速转了,从讨论谁家的孩子考上哪里边成了讨论燕儿又给谁家算准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