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坐着俩人,一个明显带着一身草莽之气,也有几分不耐烦,“怎么样?看到熟人了?” 对面坐着的是个留着两嘬小胡子的汉子,点点头,“没瞧见五阿哥,但却瞧着一个白面无须的人有些面熟,像是……”他朝上指了指,“那位身边的人……”说着,就蘸着茶水在桌面上写了一个‘苏’字。 这草莽汉子一愣,“你可看准了?”真要是皇上身边的人,那这羁押走人,未必就不能说这位周五爷不是五阿哥。万一是掩人耳目呢? 小胡子犹豫了一下,“应该是吧?” 什么叫应该啊?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应该是? 莽汉子皱眉,紧跟着就耻笑:“先生不是吹嘘在王府十多年,见过先帝见过当今吗?这会子怎么连人家身边的太监都不认得了?” 这话就难听了! 小胡子脸上的神色也不好,虽然自己吹嘘见过先帝是假的,但见过先帝身边的传旨太监却是真的。而且见过当今也是真的,至于苏培盛,好似是远远的见过的。自己只是个住在裕亲王府的清客,能远远的看一眼已经算是不错了。“要是看不上在下的能耐,另请高明就是了……” 莽汉子先是一怒,继而收敛了脾气,“先生何必跟我这粗人一般计较。您是有见识的人……是我胡说八道。您消消气,我这不是着急吗?” 小胡子脸上的神情这才好点,继而就笑,“……你们也是胡闹,怎么会信那些鬼话?皇阿哥何等尊贵?怎么会跑到你们漕帮去。我跟你说,要不是王先生跟我有同窗之谊,我压根就不会管你们这闲事。漕帮……是要紧啊。但再要紧,也不值得人家拿亲儿子冒险。当年受降的场面你是没见,何等威风。你们是人多,人多有什么用呢?大刀长矛敌得过人家的火炮吗?” 莽汉子几乎是压不住自己的脾气,这是说自家漕帮就是自己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呗。 被人轻看,叫这莽汉子有几分不爽快,但到底赔笑,又打听了几句。没说出别的来,只说出现了像是皇上身边苏公公的人,其他的一个也没认出来。 莽汉子心里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王先生很看重周五这小子,还打算把独女许配给他。这小子要是真没问题,那接下来还得想办法把人都弄出来才行。还得对着小胡子陪笑脸,“……咱们没干什么违法的事,还得您想办法给疏通疏通,将人给保出来……”说着掏出一张银票,往前一推,“麻烦先生了……” 小胡子瞄了一眼,一万两的数额叫他脸上带了笑,在王府这么多年,每月也就二十两,十几年也没攒下一万两来。看来这漕帮是豪富啊。他脸上的表情好看了一些,“好说好说……”伸手将银票一拿直接塞袖子里了。 被押着,关进黑漆漆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在囚车里,弘昼反而精神放松了。迷迷糊糊竟是睡着了。 等再睁开眼,灯火通明,亮的刺眼。好半天才睁开眼睛,先是被挂在头顶那个亮闪闪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这是嘛玩意?”问了没人答,四下里一看,熟悉!九州清晏! 他没起身,就势伸了懒腰,半年都没睡的这么舒服了。 “五阿哥醒来?”苏培盛端着蜜水过来,“用膳吗?” 喝水、净面、净手、炕桌上摆上精致的饭菜。手里捧着碗的时候才觉得,这果然才是我该过的日子。 四爷跟林雨桐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弘昼吃的狼吞虎咽。这样子瞧着叫人觉得心酸。 弘昼放下碗,起身要见礼,四爷摁着他,“免礼了。吃吧,先吃饭。” 弘昼嘿嘿笑,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筷子往嘴里扒拉,还不忘翘起大拇指对林雨桐笑,“皇额娘是这个……您演得跟真的似的。” 林雨桐递了一碗汤过去,“小心噎着。” 弘昼端着三两口就喝了,“还是皇额娘做的饭好吃,这半年差点想死我。” 扒拉了一碗饭,喝了一碗汤,那股子饿劲馋劲过去了,这才慢慢说起了这半年的经历,“……在船上儿子吃不惯上顿鱼下顿鱼的日子……想了个办法改善伙食……” 怎么做的呢?靠岸找块空地,画上十六个或是三十个格子,然后每个格子里都搁着大小不等数量不等的鱼,弄几根鱼竿,将鱼钩换成大钩子,然后在岸上摆摊。旱地上钓鱼,一文钱一次,显示一盏茶,一盏茶的时候不管钓多少都行。只要格子里有一条鱼被钓起来了,这个格子里的其他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