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间都说公主公正无私,赏罚分明。官员们更是将公主当成了他们的庇护神。可在他看来,这些人看中殿下的,不过是殿下没有触动他们他们的利益。 他一路疾走,远远的看见了在水上的亭子里舞剑的公主。 三喜扭头,跟文采摆摆手,叫他不要说话。文采近前来,站在三喜的身边,低声问道:“这大热天的,怎么舞起剑了。” “憋坏了!”三喜低声回了一句。 文采一叹,这就是他看不明白的地方了。公主不是不明白这里面的厉害关系。御史弹劾郭常和,这是想拿议事阁开刀,收回权力。想卸了各地驻军将军的兵权,自然就是想换上自己人,便于掌控。可公主这么做,可就是屡屡坏陛下的事了。哪怕是亲母女,这经不住这么作耗! 林雨桐收了剑,接过三喜递来的帕子擦了脸,扭头问文采:“你怎么进来了,有事?” 文采进了亭子,低声道:“殿下,外面已经挤满人了。再这么下去……陛下恐怕会一直叫殿下静养下去。” 林雨桐将半温的绿豆汤灌下去半碗,轻笑一声:“怎么?一直养着不好吗?” 好?哪里好了? 文采不解的看着林雨桐:“请殿下示下。” 林雨桐将碗放下,看着池子里摇曳的荷花,突然问道:“你整天在坊间走,你知道外面的人都是怎么说我的?” 怎么问起这个话了? 文采在心里思量了片刻:“殿下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知道。巧设诱敌计,说明殿下机智聪颖;多次在御前为众位大臣据理力争,这说明您敢于直谏;您曾亲上战场还大获全胜,称一声骁勇善战也不为过;您建议朝廷增设巡查御史,严查各地灾情与吏治,这是您体恤百姓;叫各地驻地驻军换防,朝中的大人们都赞您极有政治远见。” 林雨桐回过头来,看了文采一眼:“机智聪颖、敢于直谏、骁勇善战、体恤百姓、颇有政治远见。呵呵……你确定这说的是我,而不是公子扶苏。” 文采先是一愣,继而愕然。 是啊!如今对殿下评价,可不正是和后人对公子扶苏的评价如出一辙吗?公子扶苏死,秦二世而亡。那么如今呢?难道要叫历史重演。不!不会!这天下的聪明人多的是,总有人能堪破玄机。有胡亥的对比,显出了扶苏的贤明。如今殿下跟皇上站在对立面上,这又何尝不是一组对比。 这是阳谋!这就是阳谋。 她做了该做的事,那么自有人为她摇旗呐喊。如今,公主府外的情形,就是明证。 文采心里的念头转着,公子扶苏被逼自杀了,那么陛下会这么逼迫殿下吗?不会!即便逼迫,殿下就会走公子扶苏的老路吗?也不会!驸马早出晚归,只怕就是做以防万一的准备。 满朝大臣心里不赞同女人做皇帝,若是殿下不能叫天下人接受她,即便她得到皇帝的信重,即便她最终即位了,那么接下来的,也是无穷无尽的内斗。于天下何益? 而如今,情形又不同了。天下百姓口口相传着殿下的功绩,朝中的大臣已经视殿下为‘自己人’。陛下或许觉得殿下耿直又太过仁善,可此时的耿直和仁善却又是最恰当的。尤其是跟陛下比起来,一个是善用鬼蜮伎俩奸柔成性、心狠手辣,一个是堂堂正正、心性仁善、耿直无私。如此两个人,若是叫天下人选,他们会选谁呢? 即便殿下同样是女人,他们也愿意选一个公正的、仁厚的君主。只有这样的君主,做臣子才不用提心吊胆,才不用战战兢兢。 他想明白了这一点,看着林雨桐的眼神就又不一样了。 公主府门前的事,甘氏自然是收到了消息。何嬷嬷低声道:“姑娘并没有见那些人。您不用多心。” 甘氏摇摇头:“不是我多心!是这个大臣可恶!他们这是在离间我们母女。” 何嬷嬷看着甘氏眼里的冷意,就低声道:“您是姑娘的亲娘,这哪里是别人想离间就能离间的。再说了,姑娘向来是个有主意的人。您以前不是还夸姑娘嘛。有主意好,有主意的人不吃亏。您最放心姑娘的不就是这个吗?”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