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桐不需要对林长亘交代什么,见周围没什么人靠近过来,才低声道:“您这个位子,现在可一点也不好玩。出一点纰漏,一家子老老小小就都得搭进去。”这绝对不是吓唬他的。 林长亘叹了一声,低声道:“我知道,可是你娘……她不容易。我现在不帮她,谁能帮她?” 果然两人之间打的是感情牌。 林雨桐知道了这一点,就不再言语了,点头笑了笑:“那您忙吧。我就先进去了。” 找个看门的,确实没有比林长亘更合适的。不担心秘密泄露,更不用担心忠诚的程度。 “见到你父亲了?”一进大殿,甘氏就这么问了一句。 这么肆无忌惮,没有半点遮拦的问话,就知道这宫里被甘氏把持的有多严密。 林雨桐应了一声,进门先将外面的衣服脱了,盘腿坐在榻上:“今晚我就不出宫了,我在宫里陪您吧。” “你知道了?”甘氏看了林雨桐一眼,眼里带着几分打量。 林雨桐干脆连大衣服也脱了,只穿着小棉袄,紧身的小棉裤,光着脚往榻上一歪:“我猜出来几分。具体的却也不知道。” 具体的你也不需要知道。 甘氏低下头,顺手将热茶推过去:“你怎么想的?” 林雨桐深吸一口气:“那个议事阁的事,是我听明空大师说的。从现在看,这议事阁自然是挺好的。作为过渡阶段,可行。可是后遗症也很多……” 就比如努尔哈赤死后,皇太极继承了汗位,但是却是跟推举皇太极为汗的其他三大贝勒并列同朝。这在大清的历史上,称为四大贝勒时期。可等皇太极坐稳了位子,其他的三个贝勒哪个得了好了?死的死,谋逆的谋逆,就是大贝勒代善,儿孙也齐齐死的一遍。 再比如顺治皇帝死后,册封的四大辅臣。索尼,遏必隆,苏克萨哈,鳌拜。 虽说最后都是皇权胜了,赢了。但是这中间,君臣朝堂,又经过了多少残酷的斗争! 而甘氏如今做的,其实就是这么一件事。这议事阁七个人权力不可谓不大,可这权力放出去容易,想收回来难。 甘氏不想林雨桐别的一点都不问不说,却直接点了议事阁,还一眼就看到了问题的实质上了,她笑道:“七个人,先放在一个笼子里,相互去咬吧。咬出结果了以后,咱们再说。”总是有那么些头脑发热的人,利欲熏心,权力欲膨胀。“他们斗开了,斗的你死我活了,我才能出面给他们断官司。” 林雨桐就想到了苏卡萨哈斗鳌拜,结果苏克萨哈拿着鳌拜的罪证都没斗赢,因为康熙拿鳌拜暂时也没办法。最后的结果,也不过是拿了苏克萨哈的人头,安抚了鳌拜。 只有他们先斗起来了,彼此才会找对方的把柄想将对方干掉。如此一来,可就是两败俱伤,而甘氏坐在上面,坐收渔翁之利。 林雨桐揉了揉额头,这其实就是另一种形式的钓鱼执法。就是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犯错,然后纵容他,直到不可收拾的时候才出手。她转移话题,“可您想过没?这秘不发丧,又能拖多久?” 甘氏皱眉:“我心里拿不准的就是这个。” 林雨桐就知道会是这样,她干脆也不问了,却说起了这次出去的事:“我这次过去,见到太子了。” 这话一下子就叫甘氏愣住了:“人呢?你没带回来?” “起了点冲突,这次着实是有些凶险。”林雨桐一副后怕的样子,“最后还是被人给救走了。” 甘氏一下子就坐起来:“那你是怎么安排的?” “端王余孽挟持太子,意图谋反,尽皆被诛杀。太子已经被救回。”林雨桐看向甘氏,“消息放出来了,只是往下,又该怎么安排?” 这些大臣要是再不见太子,估计就要忍耐不住了。 甘氏摆摆手:“你先去洗漱,然后吃饭歇息。这事不用你管,我来安排。” 林雨桐没言语,只点点头,她这确实是累了。一天一夜没合眼了。 第二天一起床,林雨桐见甘氏不在,也没停留,起身就出了宫。可到家里还没坐稳呢,三喜就禀报道:“石中玉石掌柜的来了。” 她这个时候来有什么事? 石中玉进门,急忙道:“出大事了,您听说了吗?” 最近出的大事还少吗?林雨桐心里嘀咕着,嘴上却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昨晚京城里的陶然居,被五城兵马司给查抄了。说是太子昨晚在陶然居,那里出了命案,好似跟一个头牌唱曲的角儿有关联。”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又是太子,又是角儿? “陶然居是做什么营生的?”林雨桐问道。听名字倒是个雅致的地方。 石中玉愕然的看向林雨桐: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