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水瓶在学校的开水房灌热水。屈尊就屈尊了吧,他还得保持格调,死活不愿意喝隔夜的开水。但一大早灌热水那叫一个竞争激烈,如果想要早上7点能喝到当天的热水,你得6点就去开水房排队。 宿舍空间很小,因此学生们都习惯把自己的热水瓶上写上或者贴上名字标记后放在宿舍楼下,也方便进出去打水。 于是这寒冷的早春清晨,我便一个人在瑟瑟的风和雾霭里,在男生宿舍楼下的热水瓶放置处一个个找江一原的那俩热水瓶。 其实江一原的热水瓶很好找,有别于那一堆红红绿绿塑料外壳的,他的热水瓶是不锈钢砂光的,上面不知道用什么技术印刻着他的名字。 我在一片万紫千红的热水瓶海洋里定位到了他的热水瓶。然后提了提围巾遮住自己的脸,四处看了看,发现没人后才安心把他的热水瓶拿了出来。 此时才6点不到,我为了不被人撞见,每次给江一原打热水都得起个大早,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给江一原灌满了两个热水瓶。 放好热水瓶后我便搓了搓快冻僵的手,去食堂吃了个早饭。等再绕回男生宿舍楼下,已经是差不多快7点了。 我站在银杏树下的阴影里,看着男生宿舍门口。 果然没多久,江一原就下了楼,他总是生活规律。 我看着他找到了自己的热水瓶,拎了拎,接着抬头四处寻找,妄图发现这一年半来每天早晨坚持为他打热水的人。 我就躲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地看着他。看他长长的睫毛卷出的那个漂亮的弧度,看他穿着风衣围着burberry的经典款围巾,衣着品位永远是让人赏心悦目,配上他唇红齿白的脸,在凛冽的春寒里,这样英俊的容貌让他显得生动到锐利起来。 他确实有一张过分好看的脸。 大约时间还早,江一原的脸上还有一些困倦迷糊的神色,眼睛里完全没有那些冷漠和厌恶,这时候的他是可爱的。 我看着他拎着热水瓶转身回宿舍,便自知该功成身退。 回去的路上,我拿起手机,抽出电话卡,这个号码早被江一原拖黑了,必须换另外一张,新号码是在网上匿名买的,并没有向江一原表明过身份。我开始给江一原发短信。 “早上好,今天气温还是零下哦,看到你只穿了风衣,虽然真的很帅,但还是不够的呢,多加件衣服吧。” 过了半个小时,手机还是没有回复,我叹了口气,不再期待奇迹,悻悻然地换回了我自己的电话卡。 我曾经用自己的号码不断给江一原发示爱短信各种骚扰,很快就被拉入了黑名单。我也用这个匿名的新号码给江一原发过很多东西,比如提醒他外面下雨了要带伞;提醒他回家要走的那条路发生了交通事故堵车要避开;提醒他食堂的照烧鸡排今天很难吃;有时候也会发些有趣的笑话或者新闻给他。但这个号码从不会纠缠江一原,也从不会每天无时不刻地向他发送信息,甚至只是偶尔的一个礼拜才发一条短信给他。所以对江一原而言,这个号码的主人是一个既有礼貌又克制温和的人。 江一原虽然没把这个匿名号码拉黑,但也从没有回复过。 好在没有任何人知道是我偷偷给江一原每天打热水或者发关心短信,他们只知道陶芊疯狂地倒追江一原,每次为江一原做点什么就恨不得嚷嚷的全世界都知道,追得江一原心生厌恶,追得把生活过成了连续剧。 这样的认知让我觉得安全而自在。 两个小时后,我按照惯例跑到了校广播站,开始我今天的播报工作。 “来自信息化自动学院的张力为文学院的周安然点了一支歌,祝福她生日快乐,岁岁年年平安,并且希望告诉周安然,你是他心中唯一最爱的小女孩。下面请听这首《我把青春献给你》。” 我在校广播站主持一档音乐节目,基本就是为学校里互相有意思的男女生牵线,因此我每天能读到很多不同的祝福,还有不同的青涩的萌芽的感情,美好的不含任何杂质的。 “图书馆里喜欢坐在外国当代文学书柜前面的那个长发女孩,你每周三会在那安静地看一下午书,侧面静谧而美好,我是一直坐在你对面的男孩,有一次我不小心发出很大响动,我以为打扰到了你,但是你只是从阳光下抬头,微微朝着我笑了一笑。我一直记得那个笑容,让我相信一见钟情,至此之后我一直坐在你对面的位置,一直偷偷记下你看过的书然后也借来看。但从这个礼拜开始,你却m.DAMIngpUmP.cOm